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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第2页)

楚阳一边说,一边低着头认错。

她脑袋低的都看不见他的肩,当然不知载清眸色里是毫无深情,全然冰凉。

他勾着唇无声嗤笑她的天真。

楚阳没等到他的回答,撩起眼帘去瞄他,他已是不着痕迹地换上了春日暖阳的笑意。

他安慰她无需多想,过往之事不再细究,又挑拣几个乐子讲与她,逗的楚阳眉开眼笑之后,才故作不舍道:“今儿人多,亭台楼阁,并着轩榭廊舫都摆满了桌椅,这会儿我该出去迎迎,你若懒得应付便在屋里呆着,或出府去玩儿,我今儿回屋可能不会太早。”

楚阳自是乖巧点头,目送他离去。

载清一踏出品院的垂花门便听到了红鹰哨的声音。

他侧眸勾笑,披上一副从容闲适的姿态一路往府门而去。

沿途已有诸多官员拱手寒暄,互相热络。见载清款步而来也俱是恭敬。

真是为官之人两幅面孔,面上是恨不得称兄道弟,内里却是各藏心机。

只一条倒是令众人统一又佩服,这载清真当一把好手,官场上拉了翟离,私底下先是娶了柔澜,又为了楚阳将她休了去。

这么一个七品官,愣生生把朝堂和皇室都紧紧抓住,必是个能人。

这位能人是复手而行,一柄扇子捏在指间。浑身散发着矜贵之气,俨然一副清风朗月之态。

踩着如仙飘云间的步子停在府门口时,载清漫不经心地拿眼左右一扫,便收了目光,微挑起了唇。

手里的扇子轻敲在后腰上,一下一下的,似在数着时辰。

不过须臾,那揣着好戏的马车便停在了郡主府门前。

载清露出那副虚情假意的笑脸迎上前去,“恭迎右相。”

郑良为官十载有余,面上功夫做的是最为得心应手,他一下车便冲着载清颔首,道句恭贺。

二人一路是谈天说地的高调入内,朗笑声不绝于耳,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关系非常的样子。

待到坐稳于印花亭间,侍婢端上瓜果茶酒,添好银碳,载清才环视一圈,命众仆从退下。

而后压着嗓子,沉声道:“右相当真好魄力,真赌得起。”

郑良端茶掩饰心慌,淡道:“本相不如你的魄力,毕竟这出苦肉计伤的是你的身子。”

载清为他打茶,推过去一杯建窑黑釉碗,指着茶沫说:“待到其不咬盏了,出了水。右相便可动手了。”

印花亭位置真是巧妙,在池正中,周边一圈轩榭廊舫内坐的人都能看得见。

这距离也妙,看得见却听不着。故而这周遭三三两两的官员富贾们渐渐把话题都挪到了这二位身上。

自然谈资密密,这载清明明是左相的人,缘何与右相又亲近起来?最近右相与元国公里外闹得是天翻地覆,这其中又有几层意思?

有觉得左右二相隐隐勾连的,亦有觉得这是声东击西说明右相要被左相压制的。

形形色色,各自看法,均觉得自厢有理。

亭内郑良抬手端盏,饮尽一放,那药瓶子便顺势落在了手里。

他单手一挑,借着为载清倒茶的契机,当着他的面将药倒进了茶碗里。

载清一笑,抬碗饮尽,落碗出声,“右相的退路里有我一份力,往后若需帮衬,还望右相也为我努一份力。”

载清看来,能让翟离费这番周折去保的人,必不会无用处,多一位能者站在自己身后自然是更添一好处。

郑良听此,心里暗喜,果然没有看错翟离。

随着载清的倒地,府内之人是惊慌不已又乱作一团。

他大口地往外吐着血,暗红色的鲜血扑在褙子上,洒在地面上。全然一副命不久矣之态。

府内随侍东奔西跑,看似慌乱实则各司其职,通告楚阳的、去找吕太医的、备水热灶的,各自急速做着分内事。

一袭火红飞奔而来,楚阳嫌斗篷碍事,边跑边解,几乎是踉跄跪地,托起载清还在吐血的头,回身忙喊:“人呢?吕太医!”

吕太医亦是拎着药箱子急速往印花亭跑,雪化路滑,真是结实地摔了两跤,才算掐着点儿跪到了载清面前。

捋气搭脉,观色听声。

“是毒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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