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嫁衣。
江子良今日晨起外出时说的清清楚楚,他会去退了那嫁衣与其余婚宴所用之物,影儿怕生事端,特意嘱咐,不退钱财只是东西不要便罢了。
怎么这会儿又送了过来?
何况如今半日过去,便是雨天路难走江子良也该回来了,怎么还是不见人影?
惊慌伴着疑窦丛生,影儿顾不得许多,推开门便向外跑去。
冲出院门左右相望是一个人影都瞧不见,身后跟来两个婆子,急急忙忙给影儿打伞。
她嫌碍事,一把夺过扇柄便冷斥二人退下,自己随意选了一条路便小跑而去。
转过路口拐进小道,影儿隐约看见密雨里有人迈着轻快的步子撑伞走来,他步子颇急,一手举伞一手拎鱼,那鱼被一根绳穿过腮间绑住鱼尾,还在扭动强撑着。
伞面很低,看不见面庞,可影儿知道他是江子良。
她丢开伞拼力向他冲过去,江子良听见声音抬起伞面掀眸去看,看清来人时,急忙丢开手中一切,往前两步迎向她,将她搂紧在怀里,急声问道:“为何跑出来?仔细着凉,可是急着寻我?”
影儿紧紧搂着他,侧脸靠在他前胸上,不肯松手。
江子良见她如此,猜她担心他,又急她生病便先解释道:“你上次说西湖醋鱼好吃,我方才去了一趟楼外楼花钱让师傅教了我做法,又带了一条鱼回来,想做给你吃故而才晚了。”
影儿仍是搂着不松,带着委屈道:“你说去退嫁衣,为何又让人送了来?这般难舍,直说便是,何苦还做鱼来吃,期望我心软是不是。”
影儿抬脸看他,蛾眉倒蹙,娇嗔满面。
江子良顾不得喜欢,沉声不解,“嫁衣我已退啊,并一应物品都交代了不再取用,何况成衣铺子的人并不知你我的住处啊。”
江子良一顿,影儿听此也瞬间心提到嗓间,二人面色均越发深沉下去,那不详之感徘徊在头顶笼罩住他们。
“去成衣铺子问问便知。”
影儿点头答好,江子良拾起伞,往小院方向看了一眼,便牵着影儿快步往成衣铺子而去。
隐藏在屋顶的连决与几名金甲卫将二人言行举止悉数看进眼里。
连决掩面深叹,只能帮到这儿了。
第33章三十三章你装作不知,放我们走。……
那铺子老板眯着眼愁眉苦脸的解释,“小爷前脚才走,后脚便又来一位爷,二话不说丢下一锭金子便取了那嫁衣扭头就走,我追都追不上啊,怎么描述?”
影儿攥拳敲了敲柜面,引他思考道:“多高总记得吧?身量呢?可是利索举止?体态又如何?”
那铺子老板撇着嘴,揣着手细想,摸索说着,“与小爷身高相当,啧,举止利索,动作很快,穿着玄衣,对!腰间有把匕首,好似打着弯儿。”
影儿猛地一滞,她仔细强调,“弯刀匕首,是何颜色?”
“嘶,好似暗红,看不真切也确实记不清了。”
影儿后退一步,微一踉跄,被江子良扶住。
从影儿的神色中江子良知道,是翟离的人。
他的人将嫁衣送到了院里,如此明目张胆的警示究竟意欲何为?若是要影儿回去,又为何不直接动手?
他看着影儿如抽丝般越来越无力,便在她耳边悄声说:“先换身衣服,我们不回去了,直接离开。”
影儿极度乏力虚弱的强撑说道:“能去哪儿呢?坠湖都能追来,眼下明晃晃的逃,又怎会不在他眼皮子下。”
她深感无力,惊慌过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压制深深缠着她。
他的掌控就好似空中那片乌云一般,躲都躲不掉,就那般绵长的困住她,让她力不从心,只得就范。
影儿猜测着翟离此番行为背后的意图,她浑身冰凉,心内更是冷气直冒。
这便是他说的成全吗?那又在等什么呢?
“回去。”
影儿轻飘飘吐出这两个字便抬眸用脆弱又坚定的眼神看向江子良。
“那人是谁?”
“连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