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但他对生人的戒备很重,一直盯着这几人,尤其是几次围堵他的郭俊。
哪怕发着烧,也不妨碍他绷紧身体,随时准备扑上去。
“阿夜。”
姜菡萏唤了一声。
“呜。”阿夜脑袋摆过来,蹭了蹭床边,但眼神转到那几人身上,眼神又变得锋利起来。
姜菡萏觉得她这一倒下,阿夜好像对她亲密了很多,而且这亲密里透着一股安慰的味道。
他好像在担心她。
也许,他见过很多瘦弱的族人,病倒之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吧?
“我没事了,你先出去,等会儿我陪你回去。”
阿夜歪了歪头,看了看外面,他听懂了“出去”两个字,但有点不放心,她太脆弱了,抱在手里那么轻,只有快死的族人才会瘦成那么轻。
姜菡萏觉得他困惑的样子有点好玩,不由一笑。
这一笑无声,但是眉眼明亮,双颊仿佛飞上光芒。
阿夜看着,忽然间神情一松,也回了一个笑容,四脚着地爬了出去,经过的时候还恶狠狠看了三人一眼。
两个匠人见他以这种姿势行走,都吓了一跳。
姜祯问姜菡萏打算怎么办:“真铰了这链子,恐怕就没有人能留得住他了。”
“就算留下他,最多也只是留三个月,宫里一定会来带走他。”
而被宫里带走,以承德帝的脾性,一定会将各种法子用在阿夜身上取乐。
“你舍得啊?”姜祯问,“我瞧你挺喜欢这小子的。”
除了炼丹,妹妹很少喜欢上什么东西。
对,不是那种少女对少年春心萌动的喜欢,就是那种对猫猫狗狗或者别的玩意儿的那种喜欢。
“正因为喜欢,所以想放他自由。”
阿夜是姜菡萏重生之后救的第一个人。
也是姜菡萏两世里遇见的、最纯挚、最简单的人。
在这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世界,他像一块无瑕的白玉。
她不希望他掉入污泥。
她想要真正地给他新生。
等他的伤养好,他想去哪里都可以。
至于承德帝那边……她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看不住一个兽人有什么稀奇?难不成还要砍她的脑袋?
姜祯拍拍妹妹的肩,确定妹妹真的没事后,带着人离开。
苏妈妈带着侍女上来伺候姜菡萏穿衣。
苏妈妈对姜菡萏去学箭有一百个不满,但自家小姐的性子她晓得,劝不单无用,说不定还会惹得她更想学。
于是只得说些旁的:“上午的时候陪公主去花房,顾先生也在。”
姜菡萏向来对旁人的事情不感兴趣,如闻耳旁风,只低头接过阿福递来的手炉。
苏妈妈加了一句:“公主未语面先红,瞧着十分不对劲。”
姜菡萏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们说了什么?”
这丽阳,不会瞧出顾晚章是个能干的,来撬她墙角吧?
苏妈妈便绘声绘色说起来。
当时丽阳走进花房,只见满园鲜花,并未看见顾晚章,只听见顾晚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