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哽咽着,“马上要下雨了,咱们上轿子回去吧。”
“不回去。”
姜绾歌深吸口气。
“这里离临浦不远,咱们去前车马行顾辆马车,直接去布庄。”
“咱今儿还去啊。”
“去,当然要去。”
她得在盛家争下一方偏隅之地才行。
心烦意乱,姜绾歌干脆让春意一个人先去车马行顾马车,自己沿着去布庄的路一个人走走。
春意还是有些不放心。
“姑娘,咱们一块儿吧,您一个人我不放心。”
“没事,这还在城里,没人敢放肆,你去吧。”
姜绾歌说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她不想让春意担心。
春意叹了口气,又担忧着一会儿下雨,赶紧小跑着往车马行去了。
起风了,有些凉,刚好能吹散一些姜绾歌心头的焦躁。
暮色像打翻的砚台,将天际染成墨色。柳絮纷纷扬扬,沾在睫毛上,洇开一片潮湿的雾气。
“原来连父亲也靠不住了。”她望着街边酒肆透出的暖黄灯火,喉间泛起酸涩。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自嘲地笑出泪花,“原来算计到头的,不过是女儿该滚去夫家守着规矩。”
拐过街角时,忽听得孩童嬉闹声。
两个总角小儿举着竹蜻蜓追逐,撞翻了卖糖画的担子。
姜绾歌怔怔望着那支离破碎的糖画,
“姑娘小心!”
卖糖画的老汉慌忙收拾残局,姜绾歌弯腰帮忙,指尖触到冰凉的糖稀,突然记起母亲最后的日子,那时她总爱将药碗煨在炉上,糖稀般的药汁咕嘟咕嘟,母亲枯瘦的手攥着她,说:"绾绾,往后要笑着活。”
晚风忽起,卷着柳絮糊了满脸。姜绾歌仰起头,让泪水倒流回眼眶。
天际闪过惊雷,映得她唇色惨白如纸。
“笑啊。”她对着乌云密布的天穹扯动嘴角,“您瞧,女儿在笑呢。”
不远处的巷口,一辆乌木马车缓缓驶来,金丝楠木雕成的螭吻兽首衔着鎏金帘钩,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马车。
车内,盛辞斜靠在软垫上吃着梨子,长风在旁边打趣。
“二公子,您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去临浦,可真将咱们大少奶奶放在心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