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柳如英去世,顧远峰带着怜秋的祖父祖母去往京城后,顧家已经许久未曾有过如此热闹的新年了。
往常都是怜秋和顧夢生一起守岁,这回聶希棠、朱远柏、傅明旭都来陪着他们,几人说说闲话,倒是很快也过去了。
傅明旭性子活泼,又不安分,抢了琴书买的炮仗,惹得琴书在一直追着撵他,最后两人不知怎的又和好了,一起蹲在街头柳岸放炮,跟孩儿一起玩闹。
“他这性子真该管管了。”朱远柏看不惯道:“也就傅明軒惯着他,不然京里哪家儿郎这个年岁还没个正行。”
聶希棠輕輕点头,表示赞同:“待回去便讓傅明軒给他安排个活计。”
“我倒觉得傅公子挺好,”怜秋笑眯了眼,“如他这般天真的心性很是难得,何况他也没做什么错事。”
他能跟琴书玩儿在一塊,由此便能知这人也并非古板看重出身之人。
暂且不论京中其他贵人,单是小小柳县之中能与下人一塊玩闹的公子小姐都难见几人,怜秋总觉聶希棠和朱远柏对他有些苛刻。
活泼些有什么不好?
“秋哥儿,你这话可莫要去他跟前说。”朱远柏摇了摇头,取笑道:“不然一会儿他听着你夸他,尾巴可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聶希棠跟怜秋解释道:“他这性子在京中容易得罪人,如今是有人护着。可若是哪一日护不住了,于他便是灭顶大罪。”
傅明旭口无遮拦不是一日两日,无论他爹打还是骂都纠正不过来,头疼的紧,唯傅明轩能管一管他。
可偏傅明旭一示弱,傅明轩便心软了,一来二去,傅明旭便越发无法无天。
“怎会护不住。”怜秋瞪大水汪汪的杏眸,他凑到聂希棠耳邊低声道:“你不是会护着他吗?”
聂希棠可是太子,只要傅明旭不去得罪皇上,还有得罪谁是护不住的,更何况怜秋觉得傅明旭也不是傻子,又不是见谁都会没脑子上去冲撞。
欣慰于怜秋对他的信任,但聂希棠还是必须说:“京中势力盘桓交错,他若真犯了错我也不是都能压下来,要是他的错,我不分青红皂白的护了人,过几日朝中官员便会上奏折子弹劾。”
“竟是如此。”怜秋用手捂着嘴,很是惊讶道:“那这样说,我以后也得小心行事。”
聂希棠看着他这副可爱模样,眼眸软了下去,轻笑道:“无事,你可以放肆些,你是我夫郎,与傅明旭可不同。”
怜秋横他一眼,眼波流转,说是瞪人更像是在打情骂俏。
“啧,你们收敛着些,行吗?”朱远柏煞风景道:“旁邊还有人站着呢。”
聂希棠都懒得搭理他,这人非要往他面前凑,他跟自己夫郎说亲密话,这人非要来掺和一脚。
一开始朱远柏说时,怜秋还有些害臊,几日过去却已经全然习惯了。
他笑了笑,朝朱远柏道:“那朱将军也早些娶个知心人,就不用总瞧着我和夫君相处难受了。”
朱远柏心一塞,这秋哥儿说话怎么也愈发尖锐了。
“我自然曉得,”朱远柏含糊其辞道:“但是我就算娶了妻也不会像你二人这般不知羞,在外头就亲亲蜜蜜,简直不像话。”
说来,他本来还觉得娶亲一事可以拖一拖,被二人一刺激,倒是当真有了想要娶妻的心思。
他瞧聂希棠乐在其中的模样不像是作假,娶妻当真这般舒坦?
朱远柏不曉得。
不远处,傅明旭一把将琴书手里燃起的炮仗甩了出去,这炮仗燃得快,在空中就炸了起来,给琴书骇得一个哆嗦。
“笨笨笨笨笨!”
傅明旭指着琴书,骂道:“就你这反应还放炮仗,一会儿给你手炸了就曉得哭了。”
“谁要你假好心,我自己也能扔出去!”琴书嘴硬道。
他心头其实还有点后怕,刚刚那炮仗差点炸在他手里。
傅明旭见他不服气,将炮仗塞他手里,一边塞,一边起哄道:“是了,你厉害得很,那你再放个试试。”
琴书捏着炮仗,想放又不敢,可要是不放面子上又过不去。
犹豫片刻,他将炮仗一丢,不和傅明旭一块玩儿了。
这人老欺负他。
“诶,你上哪儿去,你不玩儿啦?”傅明旭一头雾水的看着琴书小跑离去的身影。
“我还要照顧公子,哪儿像你一样闲得慌。”琴书愤愤不平的落下一句,脚下跑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