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暮空洞的眼神似乎在苏梨身上停留了一瞬:“也许是这样。”
苏梨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也就一直没有说话,安静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春晓却突然笑嘻嘻地凑到了苏梨面前:“你身上好像有老板的味道。”
苏梨一愣,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从贺队房间出来的。”冬暮倒是开口解释了一句。
苏梨只觉得心中涌起一阵无以言说的尴尬,她下意识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不敢去看春晓听到这番话后的表情。
“哇你好勇敢!”结果春晓完全没有多想,或者说她脑内的思维跟常人所想的大不一样,“你去找老板玩了?”
“……”苏梨脸颊微红,声音闷闷的,勉强应了下来,“……嗯。”
如果那也算玩的话……确实是从晚上玩到了早上。
***
秋月正在实验室里记录各项数值,听见开门声,抬头看了眼,眉眼缠着绷带的贺川正扯着手套缓缓走进来。
秋月暗暗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发现他的心情居然很不错,有些惊讶:“诅咒缓解了?”
“嗯。”贺川应的很简洁,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大事。
秋月越发感到疑惑,以往诅咒发作这几天,贺川的情绪可谓是差到需要靠杀人来发泄的地步。
他这次怎么……
“贺队,你是找到了对抗诅咒的办法?”秋月询问。
“哪有那么容易。”贺川声音淡淡的,不起波澜,“不杀了何明远,怎么可能扼制得住诅咒的蔓延。”
秋月稍稍沉默了一下,将视线投向手术台上的白发少年,忍不住叹息:“我还以为贺队找到了缓解的办法,难得见你在诅咒发作的这段时间里心情不错……”
“我心情不错?”贺川听到这话,语气直接冷了一百八十度,“你从哪看出来的?眼睛瞎了?”
秋月感受到周身突然下降的温度,非常识趣地没有反驳。
贺川今天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好在秋月拥有极强的自我调节能力,早已习惯了与贺川这种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变态相处,并未在心底激起太大波动。
“贺队,这是冬暮带回来的养料。”秋月拉来一架怪物的尸体,血水与冰霜凝固在一起,看上去很新鲜,似乎刚死没多久。
贺川侧过身,简单扫了眼,微一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份养料的价值。
秋月迅速走到操作台前,打开供氧装置,连接至躺在手术台上,眼神空泛的白发少年,而后才招手唤人进来进行解剖。
锋利的手术刀轻易地割开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因为实验体强大的再生能力,不得不用工具将分离的皮肉撑开,避免伤口在转瞬之间愈合。
皮肤被划开,器官被切下,血肉流淌,疼痛开始变得麻木。
白发少年睁着赤红红的眼睛,眼底却并没有留下半点情绪,只是单纯地睁着眼,目睹自己的身体被解剖、移植、输血、缝合。
属于另一个生物的血液被强行灌入他体内,引起了身体诸多不适的排斥,紫黑色的血液从眼眶、鼻腔、甚至耳朵里缓慢里渗出,将他整张脸染的又黑又红,非常恐怖。
他的呼吸有些受阻,喉腔不自觉地颤动,缝合的伤口鼓起一条条宛如血管般的经络,将苍白的皮肤撑得几乎透明,隐约可见皮肤底下,如潮水般往体内涌动的粘稠血水。
秋月一边观察实验体,一边记下此次实验结果:“排异反应很强烈,看来我们还是没有找到契合它本体的那颗心脏。”
贺川静静看着白发少年宛如异变般的可怖模样,冷漠地关掉了供氧:“关起来。”
“是。”
工作人员齐齐点头,上前将白发少年推至专属病房,用特制铁链将其牢牢捆住,各式各样的线缠绕着他的身体,发出滴滴答答的仪器提醒声,他的喉咙发出嗬哧嗬哧的喘息声,沉重嘶哑,像一只垂死挣扎的怪兽。
地上淅淅沥沥的,全是从他身体里渗出的血液,渐渐汇聚成了一滩粘稠的血红色。
焚化炉嗡嗡作响,沾染过实验体的所有工具全部被烧的一干二净。
隔着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见心电监护仪上白发少年始终偏低的心电图在看到苏梨的照片后直线上升,随后渐渐平稳,维持在了正常人类活着时该有的心律标准线。
“不知道它和苏梨究竟是什么关系……”秋月的目光落在生机盎然的心电图上,语气有些迷茫,“怪物也会对人类产生感情吗?”
站在她身旁的贺川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缓声说道:“那个女孩……体内似乎流淌着
它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