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瑜蓦然,察觉到脖子湿润的触感,整个人怔愣住,忘记了挣扎,那双抗拒的手僵在半空中,想抱抱却还是放下了。
无名指上的指痕提醒他,他是位已婚男士。
他也知道,这成了沈凌柯的心结,段瑜不知道沈凌柯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或许这个感情已经存在了很多年,颗即便是到了五年前,他和自己告白,自己八成也不会答应。
他真的是拿他当好兄弟,当家人,当竹马的,从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段瑜心里清楚,沈凌柯从小到大无微不至的关怀,里面夹杂着的不只是亲情,友情,还有隐晦的爱情。
怪只怪自己没有早些发现,享受了他很多年的爱意。
段瑜觉得很抱歉,但这并意味着自己会为此做出妥协。
悠扬的音乐在耳边回荡,可此时紧紧依偎着的两人心情却满是复杂,不断有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他们的身上。
等沈凌柯的喘息声渐渐平复,段瑜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人从肩膀上抽离,此时腰上的禁锢已经没有那么紧了。
“凌柯,虽然我不是很想提起过去的事情,但是我想,你当时也并没选择我不是吗?”段瑜的话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上他的胸膛,这把刀很尖锐,连思考的时间都不给。
沈凌柯怔愣着,两人目光对视。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想承认,承认当时那个屈服于家族,又无能为力的自己是多么的窝囊可怜,连喜欢的人也保护不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回溯到过去,那是婚礼的前一天,他开心的试着明天要穿的礼服,仔仔细细检查任何一处细节,想要呈现出最完美的姿态。
忽然,房门被敲响,他咧嘴看过去,是他的父母。
“爸妈,你们看这身衣服还可以吗?”沈凌柯头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小孩一样,当做他们的面转了个圈询问着。
“凌柯,爸妈有话要跟你说。”沈父沈母对视一眼,眼里没有微笑,甚至称的上落寞,可这些兴奋中的他并没有发现。
他以为父母会跟他说明天流程和注意事项,毕竟两家多年邻居,两家家长都很看好对方。
他们的婚礼会在万众瞩目下接受鲜花和祝福。
沈凌柯压制住激动的心跳,随父母坐到桌旁,可接下来的话,却像是艳阳里的凭空出现的雷声,那本不该出现在晴天的雷。
“凌柯,你和段瑜不能结婚。”
“你也知道,家里的产业之前和段家来往密切,经此一事早已伤了沈家企业的根本,帮段家至此,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段父无奈的说着原由。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理解。
“爸,什么意思,段家现在平冤昭雪,我和他结婚不应该喜上加喜,你们……你们不是应该高兴吗?”沈凌柯不解的看向父母,就算家族企业缩水他们还可以东山再起,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和段瑜结婚?
“蒋家的人你应该知道的。”最终,沈父还是说出了根本,继死对头段家倒台后,蒋家简直是如日登天,不在受任何管制,隐隐有只手遮天,垄断整个城市经济命脉的气势,任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他和蒋家并无交情,接通电话也是满头的雾水,直到蒋父谈起两家的婚约,他说,他希望这场婚约可以终止。
沈父不敢多问,也不敢拒绝,若是蒋家有心针对,他们沈家的气运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
“是蒋延!”沈凌柯眸光死死盯着地面,说出那个令他厌恶至极的名字。
他知道,这背后一定是蒋延在搞鬼,他还曾去段家庭院下跪说要娶段瑜。
“凌柯,蒋家现在一家独大,就算你执意和段瑜结婚,以后也给不了段瑜平淡的日子,我们家也会处处受到打压。”两相衡量间,放手才是最佳决策。
放手?沈凌柯哑然失笑,身上的礼服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可笑起来。
从小到大陪在他身边的是他,他凭什么放手?
他不明白蒋延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一切的开始都在那场坠楼之后。
和死对头结婚?多么荒谬又可笑,他难不成忘了两家从几十年前就水火不容的世仇了?
那晚的谈话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沈凌柯绞尽脑汁的思考蒋延的目的,并寻找可破解的方法,可惜在名为权利的大手下,他无路可逃,无所遁形,无处可去。
最后,他还是向父母妥协,向权利妥协,不过,他说,他想看看段瑜穿婚服的样子。
至少,看着段瑜为他穿一次礼服。
婚礼那天,天气的有些阴沉,就像他的心一样,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来气,大有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他准时抵达段家楼下,看见了段瑜,他似乎也有着隐隐愁绪,看起来也并不太开心,却依旧遮掩不住他的好看的脸。
他们对视,没有喜悦,像是因为联姻而被迫在一起的人。
可是,他们明明是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