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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又重新投入了忙碌的学习中。
学习的时间过得很快。
似乎眨眼的时间,林砚参加了实验加分考试,他站在实验台前,动作熟练又流畅地展示着考试项目,低头认真书写着实验报告册,甚至提前了十五分钟,离开考场。
奥罗拉又下了雨,林砚撑起黑伞,踏进了雨雾,他没有看论坛的习惯,不知道在这段沉浸式学习的时光里,匿名论坛里爆出了无数条火热的帖子。
所有帖子集合起来总结出一句话。
——萧绯给自己发了一张红牌。
惊恐、震惊、茫然、奇怪、诡异。
奥罗拉像是蒙着层虚无缥缈的灰雾,人影们们连说话声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什么规则怪谈。
直到有人影躲避监控,给萧绯浇了一桶水。
就这一桶水,引发了无数人的讨论。
疯了、疯了、都疯了、全疯了。
奥罗拉里阶级颠倒、面目全非。
林砚放空脑袋里的物理公式,他撑着黑伞,认真低头看路,慢吞吞地往前走。一团黑影骤然从灌木丛里冒了出来,身影高大,浑身脏兮兮的,狼狈不堪。
林砚下意识地倾了倾伞面。
下一瞬,他看清了萧绯。
林砚不动声色地移开了伞。
雨水顺着萧绯棱角分明的下颌砸落在地面,金发湿哒哒的塌在脑袋上,碧眼黯淡无光,他失去了往日的高高在上,哑声道:“林砚,我给自己发了张红牌。”
林砚惊诧地望着萧绯。
萧绯动了动唇:“你能原谅我吗?”
林砚撑着黑伞望着萧绯。
铺天盖地的雨雾顺着伞面滑落,有几点溅落在萧绯的面颊上,他的面颊一阵刺痛。靠近林砚会产生痛苦,但远离林砚,他只会更加疼痛。
萧绯殷切地望着林砚。
林砚依旧站在原地,周身有种冷淡的、抽离世间的错觉,他似乎感到可笑,荒谬地扯了扯唇角:“萧绯,没有人会对另一个人的遭遇感同身受的。”
林砚冷下一张脸,训斥道:“无论你给自己发多少张红牌,我都不会原谅你。”
萧绯面色霎时灰败下来,心脏疼痛,他的呼吸粗重,无可避免地弯腰,捂住胸廓,像是被人用尖锐的刺刀划开皮肉,冒着热气、血腥脏污的内脏乱七八糟滑落一地。
林砚望着萧绯,声线又温和下来,似乎在安慰萧绯,轻声道:
“萧绯。”
萧绯眼睛一亮,骤然看向林砚。
林砚平淡道:“你不用折磨你自己。最好的结果是,我们以后可以当陌生人。”
萧绯面色越发苍白。
林砚没再看萧绯,他撑着伞离开。
萧绯怔怔地站着原地,眼珠僵硬地望着林砚的方向,雨珠溅落在他的眼眶,眼前一片酸涩,他突然发现林砚手中的黑伞宽敞,几乎能遮住两人的容量。
雨还在下。
他忽然意识到。
伞不会向他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