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刺进瞳孔,消毒水的气味缠绕在鼻腔,耳畔传来心电图平稳的“滴滴”声。她眨了眨眼,视线缓慢聚焦——白色的天花板,浅色的窗帘,以及……
一张凑得极近的脸。
太宰治趴在床边,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嘴角挂着那种她熟悉的、欠揍的笑容。
“早上好,前辈。”他笑眯眯地说,“睡得还舒服吗?”
弗吉尼亚沉默了两秒,然后——
“砰!”
——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糊在他脸上。
太宰捂着脸踉跄后退,夸张地哀嚎:“好痛!一睁眼就家暴也太过分了!”
“活该。”她冷冷道,撑着手臂缓缓坐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病号服、手背上的留置针,以及……缠绕在手腕上的金色丝线,那是尚未完全稳定的时间异能。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一缕金光在指尖流转,又悄然消散。
弗吉尼亚瞥了太宰一眼:“你一直在这儿?”
“当然!”他得意地扬起下巴,“连国木田君都说我‘难得有责任心’呢。”
“中也呢?”
“被港口黑手党叫去开会了吧。”太宰撇撇嘴,“明明我才是第一个发现你醒的人,前辈又先问那只蛞蝓,真让人伤心~”
弗吉尼亚没理他的做作表演,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却在脚触地的瞬间晃了一下——太宰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
“小心。”他的声音忽然低了几分,“你的身体还在恢复。”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里面的情绪太复杂,像是压抑了太久的东西终于找到了裂缝,却又被他匆匆掩盖。她忽然想起自己濒死时看到的那个眼神——绝望的、茫然的,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孩子。
弗吉尼亚轻轻“啧”了一声,推开他的手:“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恶心。”
太宰立刻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那前辈喜欢什么样的眼神?深情的?忧郁的?还是——”
“闭嘴。”
她走向窗边,推开窗户——横滨的风裹挟着阳光涌进来,街角的咖啡厅、远处的港口、天空中盘旋的海鸥……一切如常,却又恍如隔世。
太宰站在她身后,声音难得认真:“……欢迎回来。”
弗吉尼亚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片刻后,她忽然开口:
“太宰。”
“嗯?”
“我睡着的时候……”她侧过脸,阳光描摹着她的轮廓,“你是不是又尝试自杀了?”
太宰眨了眨眼,笑容无辜:“怎么会呢?我可是要活到给前辈收尸的。”
“说谎。”她伸手,指尖点上他的胸口——那里有一道新鲜的疤痕,藏在绷带之下。
太宰低头看了看她的手指,忽然笑了:“果然瞒不过你啊。”
他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按在那道伤痕上,声音轻得像叹息:
“但是,前辈不是每次都来得及救我吗?”
弗吉尼亚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抽回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痛!”太宰捂着头弯下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清醒了吗?”
太宰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仰起脸,笑得灿烂:“嗯,非常清醒。”
“……”
弗吉尼亚抬起手,掌心朝上,一缕金色的流光缓缓浮现,凝结成一个小小的、旋转的时钟。
“看好了。”她说。
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