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弗吉尼亚,大概会冷笑一声把整盘扣在他头上。
“你以前是杀手吧?”他突然开口。
织田作拿叉子的手顿了顿:“为什么这么问?”
“虎口的枪茧,右肩习惯性后倾,是长期狙击的姿势。不过你应该更擅长使用手枪。”太宰治托腮,“而且您切番茄的刀法……很像解剖人颈动脉的手法呢。”
空气凝固了一秒。
“嗯。”织田作继续吃面,“但现在已经不干了。”
太宰治愣住了。
他预想过否认、暴起、甚至灭口——但绝不包括这种干脆的承认。
“为什么告诉我?”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织田作放下叉子,“你是黑手党的人吧?”
太宰治的笑容真实了几分:“你不怕我杀了你?”
“要杀就不会进门了。”织田作看向他,“而且弗吉尼亚说过,你喜欢玩侦探游戏。”
“她这么评价我?”
“原话是‘太宰治的好奇心比他的自杀倾向更麻烦’。”
太宰治大笑起来,笑得伤口渗血都不在乎,他开始理解弗吉尼亚了,这个男人,真是有意思。
他开始用他惯用的手段,将话题转入他的节奏。他甚至不配合治疗,暴露出一副求死的模样,一半是真的,一半是演的。
不清楚弗吉尼亚到底跟他说了多少,男人对于他的求死意志显得十分平淡,但行为上处处阻拦,就连这一点,都该死的跟那个家伙一模一样。
他看到织田作在写小说,也看到他写下一句话:“少年的眼睛,和她第一次出现时一样。”
太宰觉得自己很割裂。
他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了一些兴趣,实话说,他不讨厌这个家伙,甚至能理解弗吉尼亚为什么喜欢躲到这里。
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尤其是听到她的声音出现在男人手里的听筒中。
他听过弗吉尼亚用甜腻的声线敷衍森鸥外,用冰冷的语气审讯叛徒,却从未听过这种……
像在撒娇。
无论他如何说服自己那是伪装,被他无意识攥成一团的床单暴露了他心里前所未有的……嫉妒。
嫉妒谁,他也说不清楚。
他故意弄出不小的动静,但弗吉尼亚的声音只是微微停顿,然后她问:“你捡到太宰了?”
“嗯。”
“你警惕心怎么那么差!谁让你随便放陌生人进屋了!”
“……你。”织田作有些无奈的语气传来,“你说最近如果有缠着绷带的人倒在门口,那大概就是你不省心的部下。”
太宰舌尖抵住牙齿,兴奋伴随着恶心。
她看他看得太透彻了,不对,是她永远像是精密运行的计算机,谁也逃不出她的演算。
在这里养伤的日子很无聊,织田作之助为了阻止他层出不穷的造作,用被子裹着他束缚他的行动。他能做的好像只剩套话、抱怨还有看他写的那些无聊小说废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