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谢沉舟,他也只是耷拉着眼皮:“你来了?”
也不等谢沉舟答话,他扶着把手艰难地?站起身,拿起备好的圣旨:“这是罪己诏,朕知?晓,你最想要它。”
商世承已然苍老,呼吸声粗重杂乱,如同破败的竽笙。
谢沉舟站在原地?,嘴角是嘲讽的笑,并未接那圣旨。
商世承瞥了他一眼,眸光混浊:“朕没有别的诉求。你尊朕为太上皇,朕即刻退位。”
谢沉舟眯了眯眼,顿感无趣。那双冷戾的黑眸从商世承脸上划过?,而?后他阴沉道:“殷严,动手。”
瞬间,殷严从暗处步出。殷严抬手,寒光一闪,利刃直直没入商世承的胸口。
商世承瞪大?了双眼,嘴里涌出大?口鲜血,重重地?倒在龙椅旁。一代昏君,竟就这般结束了一生。
长钦心中唏嘘不已,盯着殷严的双眸却更?戒备。
谢沉舟淡声道:“殷严,还愣在那做甚?你可以回?悬镜阁了。”
可殷严却突然阴鸷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说?不出的诡异。
刹那间,大?殿四周涌出几十名刺客,手持利刃,将谢沉舟团团围住。
谢沉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并不慌张。甚至颇有些早有预料的意味。
长钦脸色骤变,抽出那把绯红断刃就直指向殷严:“你这是何意。”
殷严笑得张狂,“谢沉舟,我杀了商世承,但?可没准备让你当皇帝。这么多年,我潜伏在你身边,为你出谋划策,助你征战,可不是为了看你登上皇位,享受万民朝拜。这天下,本?就该是我的!”
谢沉舟鄙夷一笑,“这就是你说?的,为先?太子报仇?”
殷严厉声打断,眸光阴鸷又偏执:“我兑现承诺了!罪己诏在这,先?太子的冤屈已然洗清,我不欠他什么了!是他,是商世雍欠我的!”
见他这癫狂的模样,长钦恨得牙直痒痒,“我父亲是你陷害的,对不对?”
殷严愣了愣,向前?倾身许久,才恍然大?悟般狂笑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自以为屠尽赵氏满门,竟还有漏网之鱼。”
被他的笑刺痛,长钦瞬间怒不可遏。若不是被杀手团团围住,他早一刀结果?了这老贼。
谢沉舟的军士也涌了进来,数不清的剑将殷严围住。一时间几人僵持起来。
殷严笑得面目扭曲,整个人诡异又可怖:“赵紫棠,观你东躲西藏,真是教老夫心里痛快。当年,老夫为太子肝脑涂地?,而?他竟有眼无珠,重用?赵孝那个草莽武夫!”
他继续激怒长钦:“老夫略施小计,便让他背上通敌罪名。要怪,只能?怪赵孝太愚蠢!”
长钦恶狠狠道:“你!殷严老贼!今日我非手刃了你不可!”
殷严掏出最后一张底牌:“殿下,您可要三思。隋阳的命还在我手上,您不在意,明月县主恐怕未必也不在意。”
“说?得什么混话!”殿门被人推开?,商九思跨步而?入,指着殷严就怒骂道:“本?宫的命何时在你手上?”
身后,是被亲卫牢牢护住的谢怀泽和容栀。
“不,不可能?。”殷严有些不敢置信,“将她带出来。”
有杀手押解着一个装束同商九思一模一样的小娘子走了出来,殷严急切地?摘掉那人头套,险些没一口血喷出:“一群蠢货!”这抓的哪里是隋阳郡主。
就趁殷严分神之际,围着他的亲卫已然转至杀手身后,瞬间,两方战成一片。杀手很快被解决无几。
殷严显然已经疯魔,见一计不成,竟拔过?玉台上的宝剑,毫无章法地?挥舞着就往谢沉舟那边冲:“狂妄小儿,受死罢!”
几人脸色俱是一变,容栀扬声道:“谢沉舟,当心!”
“雕虫小技。”谢沉舟勾唇一笑,故意愣在原处不动,手中暗箭已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