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舟连看都懒得看他,只冷冷嗤道:“可惜,皇位只有一个。”说罢,他头?也不回地步出营帐。
帐外,裴玄迎上前?来,神色愧疚:“殿下。”
谢沉舟轻瞥过去,神色淡淡,裴玄却觉得全身?冰冷。
他掏出药水滴入眼内。不多时,方才还?与常人无异的瞳仁重又恢复成灰暗色。
纵然没了眼神,可他浑身?阴冷更甚:“裴玄,你知道本殿为什么更器重你,而不是你兄长?么?”
裴玄只觉寒意从脚窜到头?。
谢沉舟冷冷启唇:“因?为你从不多事。可如今,怎么你也变得同他一般,教本殿心寒。”
“殿下,属下知错,甘愿领罚。”
“罚?”谢沉舟笑了,“罚你有何用?罚你,她就能回来?”
那夜后,裴玄也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她太自私了,为了殿下,却要求县主以命相博。
谢沉舟深吸了口气?,冷峻淡漠:“本殿不罚你。但裴玄,你最好日夜祈祷她能毫发无损地回来。到那时,你亲自跪在她面前?请罪。”
裴玄叩首道:“属下领命。”
……
一切如同谢沉舟预料的,商羽再?回去时,军营几乎变了天。他的亲信被以各种理由调离或军法处置,而各营大将,都被商缙势力把持。
他明面上礼数周全,恭迎商羽回营,实则却派人时时监视商羽,提防戒备。
中央军闹得不可开交,元气?大伤,直到古道将圣旨带到,二人才暂且统一战线。
合纵,围攻谢沉舟。
天亮之后,中央军先行?鸣鼓,那鼓声如滚滚闷雷,震得人耳鼓生疼。中央轻骑兵冲锋在前?,马蹄声如密集的鼓点,朝着青州城迅猛扑来。
骑兵们身?姿矫健,手中长?枪闪烁着寒光,杀意弥漫在凛冽的空气?中。
谢沉舟一夜未眠,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稳坐中军大帐,听到城外传来的喧嚣,不慌不忙下令:“出城,迎战。”
城门缓缓打开,几名大将骑着高头?大马率先冲出,身?后是如潮水般涌出的青州军。双方甫一接触,便瞬间交战打成一片。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一起,血流成河。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竟一时陷入僵局,不分胜负。
“报——”传斥候匆匆跑进营帐,声音急促:“启禀殿下,前?方战事胶着,我军虽奋力抵抗,但敌军攻势猛烈,一时难以突破。”
谢沉舟闻言,神色平静。秦惊墨却是如狐狸般笑道:“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不多时,斥候又来报:“殿下,敌军出现?自乱阵脚之势,商羽与商缙部下不合,两军在战场倒戈相向?。”
谢沉舟在膝头?轻叩着指节,面色依旧无甚波澜。
秦惊墨早已?笑弯了腰:“殿下,那商羽商缙真是有谋无断,如此?简单的计谋,竟异常奏效。”
不过是最简单的离间计,可惜,对手太蠢笨。只仰头?笑了片刻,秦惊墨倏然收敛了神色,眯起眼道:“若是那古道不在,战况便会?完全倒下我们。”但他来了。
秦惊墨起身?,左右踱步起来:“那老家?伙可不是个善茬。”
谢沉舟未言,不赞同,也不反驳,只利落穿上战甲,唇畔多了几分兴味:“走,去会?会?他。”
战场上,商羽和商缙都杀红了眼。全然不顾此?刻他们共同的敌人是谢沉舟。
商羽一心想着要夺回军营的控制权,将商缙的势力连根拔起;商缙则认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大半军营,绝不能让商羽再?翻身?。
双方的部队越打越激烈,士兵们死?伤惨重,鲜血汩汩地流,在地上汇聚成了一片暗红色的血洼,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