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了几声,可惜无人?应答。
望着容栀澄澈的眼眸,谢沉舟险些将真?相脱口而出。他喉结滚了滚,只敛眸道:“有些事耽搁了,我?脱不开身。”
容栀一动不动盯着他,似要从他的神情中分辨出虚实。她问道:“你真?的没有来?”
谢沉舟缄默须臾,开口道:“是。”
他面色平静淡然?,容栀始终无法分辨那话中真?假,只得暂且作罢。
她笑了笑,那笑意浅淡,若不是细细分辨,几乎如若无物:“不说这个,说说别?的。”她主动转移话题。
“……好。”他应道。
“我?该称呼你什么?商醉?逐月?还是谢沉舟。”这曾是困扰容栀长久的一个问题。
他的名字太?多?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到底该以?什么身份看待他,她是确定?的。
但她看出来了,谢沉舟不确定?。
谢沉舟一怔,眼里竟浮现出些迷茫神色,他失神地将脸伏在手心,片刻后闷闷道:“我?也不知道。阿月,我?竟不知,我?到底是谁。”
过去那些回忆又浮现脑中。那个男人?的脸,那个男人?说的话,还有那个男人?死?前的模样。
他抿着唇,双目透着寒意,浑身温润的气质突然?变得阴戾乖张。
他吸了口气,不至于?吓到容栀,更为了抑制眼部隐隐的爆痛。
“我?三岁前,他连见都不愿见我?,又怎会给我?取名。商醉这个名字,是那个女人?,为了羞辱我?,施舍给我?的。”
醉,罪。醉后方乱心性。他不正是谢氏同商世雍醉后秽乱的罪证么。
容栀发?现,谢沉舟并不称呼他的父母为爹娘,商世雍直呼名讳,而谢氏女便只称为“那个女人?”。
谢沉舟顿了顿,继续道:“逐月这个名字,我?从前很喜欢。”可现在,他不满足于?只追逐她,他想?要拥有她,想?要登到权利顶峰,许她最尊贵的位置。
他在嘴边,过了一遍谢沉舟三个字,终究没说出口:“谢……谢氏,我?险些于?谢氏之手丧命。”
容栀安抚他:“谢氏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如今天下,已经?没有四世三公的谢氏了。”
谢沉舟眯了眯眼,而后自嘲一笑:“是,谢氏已经?覆灭……可除了谢氏那本族谱,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便没有了。”
不知何时,容栀站起了身,她走到谢沉舟面前,将他的手摊开,而后把手炉放在了他手心。
谢沉舟哑然?:“你用便是,我?不需要。”他素来习武,除开眼部的血翳,身体?素质还算过得去。
容栀却骤然?认真?起来:“你若不喜欢商姓,便不叫商醉。谢氏已亡,从你伊始,你会开创一个新的谢氏。”
她嗓音清冷,却莫名让谢沉舟觉得血液被鼓动,沸腾起来。
容栀眉目坚定?:“你是谢沉舟。”
谢沉舟仰头,只觉整颗心前所未有的宁静。他不是孑然?一身,他还有容栀。
“嗯,我?是。”他笑了,补充道:“阿月的。”
见谢沉舟终于?解开了方才同长钦的不快,不再纠结于?“他究竟是谁”,容栀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解决了他的疑虑,是不是也该她的了。天医节,明和药铺同悬镜阁竞争,悬镜阁……
容栀眼底闪过一丝微光,而后勾了勾唇,谢沉舟才是幕后真?正的阁主。
顷刻间,容栀有了主义。她明知故问道:“你是我?的,那我?呢?在你心里,我?在哪里?”
容栀笑道:“我?和悬镜阁,哪个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