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容栀心里捡回来些?底气,说服自己?不去多?想,缓和下心绪,欣赏这出美人献舞。
丝竹之声?渐起,悠扬婉转,宛如山间?清泉流淌。
只见秦意臻莲步轻移,步入厅中。她身着一袭绯色罗裙,裙摆仿若天边的云霞飘动。腰肢处纱线轻薄,更衬得那柳腰纤细无比,不足一握。
她款款行了一礼:“小女意臻,特意献上一舞,为祖母贺寿。”
乐曲奏响,秦意臻玉臂轻扬,似有若无的轻纱从指尖滑落。她扭动着腰肢,恰似风中垂柳,婀娜多?姿。那眼波流转之处,仿若带着情丝,在场众人皆看直了眼。
她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谢沉舟身上,并不分给旁人。本还担忧着自己?贸然唐突,会惹了谢沉舟的不喜。可端坐着的男人眉眼间?温和清润,似乎并无不悦。
视线相撞的瞬间?,秦意臻舞步都略显几分凌乱。明?明?此般温润的郎君,那眼眸却幽暗沉邃,蛊惑人心。
他也在瞧着她。这个认知让秦意臻愈发大胆。
随着乐曲节奏加快,她的手中的丝带如同灵动的蛇,在空中翻腾缠绕,而后那丝带恍若偶然般落到谢沉舟衣裳上,又被她似羞含嗔地收了回来。
平心而论,秦意臻舞姿灵动,极富有观赏性。若是?平日里,容栀定会细细欣赏。可打眼瞧了一会,她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丝带落到谢沉舟衣裳上,丝滑柔软,可容栀指尖却忍不住一缩。那丝带犹如根小刺,猝不及防扎了她一下。不锋利,甚至稍纵即逝,但那种细微的不适感却在身体里蔓延开,从头?到脚,都泛着轻微的痛。
秦意臻舞至谢沉舟跟前?,粲然一笑,随后直起身来,不知何时手中变出杯酒盏。
秦惊墨已下意识皱起眉,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心里升起一股焦躁。他并不知晓秦意臻会突然献舞,又或是?所有人都知晓,只是?瞒着他。
阿爹到底怎么想的?他明?明?知晓,谢沉舟心就不在小妹身上。
这样的场合,难道不是?强逼着要谢沉舟接下这杯酒?若是?谢沉舟真的有意小妹,又何须众目睽睽下演这么一出。
糊涂,实?在是?糊涂。这么摆谢沉舟一道,若是?他心中记恨……秦惊墨已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只能依据本能,侧目探瞧谢沉舟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谢沉舟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他面色淡淡,甚至还噙着疏离的笑。只是?那笑是?讽刺,还是?不屑,亦或是?淡漠,无法分辨。
而无论是?秦意臻含情脉脉的眼神,亦或是?她故意甩向自己?的丝带,谢沉舟都饶有兴致地配合。
但那目光是?漫不经心的,似乎并未把自己?当做这场献舞的主?角。
秦意臻一时拿不准谢沉舟的态度。若说是?欣喜,他并未与她有任何互动。但若说是?厌恶,他唇边笑意不减。
也但事已至此,无论成或败,她都必须进行下去。
朱唇轻启,秦意臻声?音软糯如蜜:“殿下,臣女久仰殿下英姿,愿您诸事顺遂,这杯酒,臣女敬您。”说着,那含情美目柔柔望向谢沉舟,眼中的倾慕与期待毫不掩饰。
厅中的其他人见状,也都心照不宣地安静下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风光霁月的郎君,温柔小意的小娘子,任谁看来,都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只有秦意浓毫不在意地嚼着瓜果,不留情面道:“我怎么觉着眼下……悬。”她不觉得殿下会看上秦意臻。不是?说秦意臻差到哪去,就是?那种感觉,不对劲。
等了半晌,容栀却并无回应,秦意浓疑惑转头?:“容姐姐?”
电光石火之间?,秦意浓突然有种强烈的直觉。
殿下从始至终,看似在与秦意臻对视,实?则却是以秦意臻为幌子,光明?正大地,将目光落在容栀身上。
谢沉舟的确在等她。这杯酒要不要接,他在等容栀给自己?答案。
可惜她似乎全然不放在心上,表情淡淡的,只漠然地敛着眸,仿佛周遭都与她无关。
谢沉舟眼中划过一丝波澜。她当真,已经对自己?无意了么?
秦意臻见他不拒绝,笑意更甚,身子微微前?倾,手中的酒杯几乎要递到谢舟沉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