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是暗河拍打石壁的声响。
她吓得一激灵,整个手掌不?慎按在了谢沉舟唇上。他痛地?呜咽一声,眉头?轻拧。
容栀急忙抽回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大抵是困得神志不?清,不?去给?谢沉舟找药,反而在这吃他豆腐。
居庸关草木繁盛,借着月色沿路找了找,还真?被她寻到?几株用得上的草药。长在草丛中的都?好拔,就?是缠绕在枯树上的鸡血藤。匕首割了好几次都?割不?断。
她这匕首确实钝得厉害。谢沉舟不?是说?要送把新?的给?她么?在市集买一把需要这么久?从春入夏都?没买到?。
她渐渐失去耐心?,索性用了狠劲,边割边拽,终于在手被勒出?血痕时,如愿以偿割断了鸡血藤。
顾不?得手上疼痛,容栀小心?翼翼地?攥着就?往回跑。脚踝处倏然传来?一阵刺痛。容栀撩起裤管一看,原是天色昏黑,不?知何时被荆棘划伤了。
这点小磕碰不?算什么。前世瘟疫,全身肝肠寸断之痛她都?没掉眼泪。她咬了咬牙,跌跌撞撞回了山洞。
待磨好草药敷到?谢沉舟伤口处,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后背。没有铁杵,只能?用衣衫裹着洗净的石块,一点点地?碾磨。
不?能?再让他昏迷下去,否则绝对挨不?过今夜。
容栀又夹了根鸡血藤放在他鼻尖。被强烈的腥锈味刺激,地?上的人终于轻眨着羽睫,而后幽幽转醒。
他剧烈地?咳嗽着,迷迷糊糊地?抓住了容栀的手腕,“这是……在做梦吗?”
他羽睫间敛着水雾,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瞧,生怕一闭眼,容栀就?会消失似的。
同谢怀瑾对峙时她面不?改色,同商九思呛声时她也巍然不?动,可如今谢沉舟鲜活地?出?现在她眼前,心?中那口强撑着的气,突然一股脑涌入了鼻腔。
容栀喉头?一哽,声音已然带上哭腔:“谢沉舟!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救你,费了多大的力?气?这件衣裳可是用御赐布料制成的,就?这样给?你当衬布了!”
谢沉舟明显愕然。
他怎么也没想到?,醒来?阿月说?得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他哭笑不?得道:“都?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一定想法子赔你件更漂亮的。”
容栀吸了吸鼻子,冷哼一声,“谁要你赔?你一年的例钱都?不?够一寸的。”
他温和一笑,并不?反驳,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伸手替她把乱了的发丝拨至耳后。“别哭,不?值得。”
情绪稍稍平复下来?,她递去水囊,“谢怀瑾说你是被山匪所伤,而后下落不?明。”
谢沉舟举着饮了许多,有溢出的水渍顺着脖颈流下来,一直没入耻骨人鱼线深处。
他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轻嗤一声,“你信吗?”
容栀摇了摇头?:“可他们信。”有隋阳郡主给?谢怀瑾撑腰,就?算真?查出?来?什么,也不?过随便拉个替死鬼。
趁着她发呆,谢沉舟自然而然拉过她的手,“不?重要,谢氏大厦将倾,只需再添一把火,就?会毁于一旦。”
她沉思一会,忽然眯了眯眼,“这把火,镇南侯府来?添如何。”把玉玺暗中交给?谢怀瑾,然后再不?慎走漏风声。毕竟沂州到?江都?路途遥远,生了变数他们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届时谢怀泽也会受到?牵连,你舍得?”
她赌气般缩回手,戳了戳他腹部的伤口,不?答反问:“你明明都?知晓,何必一再试探我?”
谢沉舟立时皱了眉,不?由分说?地?将那不?安分的手捉至胸前,“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还不?都?是因为你!为了给?你摘药,我脚踝也擦破了。”说?罢,她卷起一截裤脚。那段纤细莹白的小腿,就?这样一览无?余。
那抹红痕烧红了他的双眼,也一并燃尽了他的理智。他眸光深深地?望着她,眼尾潋滟着薄红,呼吸也开始紊乱。
容栀一头?雾水,不?明白他这是什么表情。刚要放下裤腿,谢沉舟突然俯身,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