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舟见她乖乖坐着不?说话,瞥了?她一眼,忽然不?动了?:“县主好像很喜欢看我的手。”
本?来?还在神游天外的容栀一惊,惯性地就要抽回手腕。
“别动,花环要散了?。”他一把将她的手捉住。
这回是被?他整只手都结结实实握在手心里,避无可避。温热,宽厚,有力,带着薄茧的手。她幼时也握过阿爹的,但完全不?是现?在的感觉。
是一种失重的下坠感,如同变成了?方才飘荡在夜空中的海棠花瓣,洋洋洒洒,不?知去往何处。
容栀脸“蹭”地一下就烧了?起来?,又顾念着手腕上还未成型的花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谢沉舟似是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牢牢地握着她的手,慢悠悠一瓣一瓣编得细致又专心。
好可惜的时辰。他心中暗暗笑开,要是在白日就好了?,就能瞧见阿月到底脸有多?红。
终究不?是个?困难活计,他再怎么放慢速度,须臾也不?能编得再好了?。“县主瞧瞧。”谢沉舟最后打了?个?结,握着她的手却似忘了?放开一样粘在原地。
容栀不?动声色地用力把手抽了?出来?。
“如何,喜欢吗?”
月色下海棠的粉变得淡雅,隐隐有玉质般的光泽,衬得容栀纤细手腕越发白皙水润。
谢沉舟在衣袖里的手指无意识刮过方才握住她手腕的掌心。清河郡最尊贵的明?月县主,从前还未找到她时,他也没少听说关?于她的传闻。
如同皎皎清辉,高高在上,多?看一眼,都生怕亵渎了?她。
容栀抬手仔细端详着,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欢然的笑意:“好漂亮,真?的。”
谢沉舟见她喜欢,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你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会觉得太过简陋。”
只不?过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不?值钱的小玩意。他以后会给阿月更多?更好的,把所有金银珠玉都捧到她面?前。
“怎会。”容栀轻轻晃了?晃手腕,海棠花随之摇摆,“你手真?巧,会编草席,还会编花环。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么?”
站在寺庙房檐之上,裴郁漠然看着下方那两道身影,心中一阵语塞。
殿下哪会编什么花环!他不?会的可多?着呢。也不?知前几日是谁非逼着他一起,编坏了?多?少花叶。
好好的一棵树硬是被?薅得光秃秃,跟遭了?贼似的。
“说起来?,今夜县主可是说要吃烤肉的。”他沉沉地望着她,眸中笑意细碎化开。
容栀微窘,大半夜的吃哪门子烤肉。
“佛门禁地,这次就算了?。”她打圆场道。
“那下次是何时?在下……”他话音未落,就在容栀警示的目光中无奈改了?口:“我想要一个?确切的答复。”
“后日如何?”容栀想了?想,问道。今日是阿娘忌日,侯府是要接连吃素两日的。
再过不?久便是辞花节,今年隋阳郡主会从京城过来?,说是代替圣上来?探望阿爹。侯府免不?了?要一顿大操大办,到时她也得伴着隋阳郡主左右,约莫是没时间分神给谢沉舟的。
说到隋阳郡主,她不?禁抬起眼皮,问道:“听说隋阳郡主过不?了?几天就会从京城来?到这里。她母亲的家族好像也是江都那一带的,你需不?需要回避一下?”
“没这个?必要,我用个?化名便是。”谢沉舟不?以为意道:“我从未见过她,而?且我在江都没名没份,她估计都没听说过我。”
事?实上,他同隋阳幼时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会两个?人都只是半大不?大的孩子,又能记住些什么事?。
如今已过去整整十年,别说是隋阳,恐怕就连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也无法认出他来?。
容栀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便由着他去:“那换成什么名字?要不?你自己随意想一个??”
谢沉舟手摩挲着下巴,装模作样沉思片刻。少顷,他笑道:“逐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