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很快,没有丝毫犹豫,留恋。
慕怀看着她走远,怀中的慕朝催促着他,“进去玩进去玩。”
他低下眼,拉着慕朝转身进庙。
胡碧珠不知道慕怀曾在她身后注视她,等待着她能回头看他一眼。
她满心只想着快点过去乘凉。
廊亭处荫蔽,人也没几个,正合她意。
她挑了个好位置,位于亭子的边角处,能够隔绝大部分的视线,外头是一颗极高的树,她说不出名字,只见高挺粗壮的树干遮掩了半壁天空,留一地的阴翳,翠绿的树桠见点缀着红色的绸缎,绸缎上系着木牌,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
她靠坐在亭下的长椅上,抬头仔细分辨着那些木牌,隐约看得出来什么“长长久久”“白首不离”。
“这是姻缘令。”
身侧响起一道粗哑的声音。
胡碧珠一惊,侧眼见身旁立着个高挑的人影,黑色的修身长袍衬得他健壮有力。
他带着银色的面具,上面并没有什么花纹,把他的一张脸全部覆盖,只露了一双眼和淡色的薄唇出来。
眨眼的时候,胡碧珠发现他眼皮上有一道细小狭长的疤痕。
就这么短短几秒,胡碧珠已经认出了他。
不管梦境里他们是什么关系,有什么样的身份,是亲是疏,是敌是友,她总能第一眼就认出他来。
这种无法言喻的熟稔,只存在于她和段牧席之间。
段牧席低头看向胡碧珠,触及到她惊疑的目光,微微错开了眼,往后退开一步。
不过段牧席似乎不想和她揭开身份,搞什么故人相逢的戏码,胡碧珠便也不打算跟他相认,假装没认出来他是谁。
有这么抓马的情节印在两个人的过往,她觉得最好还是得躲着他,不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刷存在感。
都成前任了,而且她还对不起他,那就安安静静的互不打扰好吗。
“这样啊……”胡碧珠故作懵懂的回道,“头一次来,看着稀奇。”
“第一次来?”段牧席闻言,凝眸睇她。
胡碧珠自我感觉是第一次来,至于在他们的记忆中是不是第一次来,那她就不清楚了。
现在这个状况属于说多错多,不宜久待。
她察觉到段牧席语音有点微妙,站起身,摩挲着栏杆缓解她的无所适从,“少有来。”
身子朝外倾斜,表示着她想要离开。
段牧席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的眉眼。
她梳着妇人髻,发间只点缀着两支单调的朱钗,身上穿的就是普通的衫裙,是桃红的,这不是她喜爱的颜色。
胡碧珠以前出行都是一大堆人护着她。
香车宝马,绫罗绸缎,珠围翠绕,这些只是最基本的。
哪里有这样孤零零,冷凄凄的时刻?
嫁给那个病秧子,到底有哪里好?
段牧席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