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无人的狭窄小道,两边是灰色的砖高高垒起的墙,塔露拉就像无处可逃的猎物。
她握着拳头小心翼翼地向前,总是看见那个身影若有似无地引导她。
就此看来这是个法术无疑,只不过她倒是要看看这个肆意妄为的家伙到底是谁。
警惕的德拉克将火焰凝聚在掌心蓄势待发,最后看见那只埃拉菲亚的身影走进了一处宅院虚掩着的门。
她连院子外的栅栏门都没有关,宅院正门的雕花木门也开着两拳的距离,塔露拉能够看见里面朱红色的木质地板上洒落着上午的阳光。
身后的那些尾巴没有跟来,塔露拉缓缓踱步到栅栏门旁,站在露水还未干透的泥土里踯躅不前。
在她还未做出决定时那位埃拉菲亚从虚掩着的门后走出,塔露拉这才发觉她除了有一头和阿丽娜相似的白发以外再没有哪里与她的爱人相似。
但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她直勾勾的眼神,而是稍稍向她欠身行礼问安:“贵客,夫人等候多时了。”
夫人?
塔露拉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婀娜的身影,她收起不经意间泄露的那一丝惊诧,将眼神藏在阴影下跟着那位女佣走进那座宅院。
屋子里面的摆设都是典型的维多利亚风,但从那些家具的做工能看出来它们价格不菲。
塔露拉没有将视线一直放在那些东西上,而是保持距离跟在埃拉菲亚身后,踏上厚实的红木台阶。
上了楼,一股熟悉的淡香飘了过来,但塔露拉确定这香水的味道她没接触过。
上了二楼再走了十几步,女佣将她领到一间房门前敲了门,里面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进。”
至此,塔露拉的表情彻底阴翳下来,站在门口盯着坐在暖阳里的女人,平日里总是闪烁着火花的眼睛此刻像是结了霜。
桌案前的女人正在翻一本厚重的史论,那本书讲的范围为很广,而且涉及过多的专有名词,当年塔露拉花了还算长的一段时间才全部理解看完,只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里面的东西就跟眼前这个人一样讨厌,还总是喜欢故作高深莫测。
等女佣关上门离去,高挑的黎博利女人才轻启朱唇:“好久不见,我的女儿。”
被这熟悉的语调称呼让德拉克背后泛起一阵恶寒,两条英气的眉毛皱起:“久见,卡谢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不叨扰了。”
塔露拉说完转身就打算离开,却听见后面的人缓缓说道:“你就打算带着这点少得可怜的东西回去见那些家伙么?”
不用看也能从语气中听出来卡谢娜此刻唇边荡漾着轻蔑的笑,她对待自己的孩子还是如同科西切在世时那般,嘲笑年轻红龙的幼稚:“还是急着回去那个你认为安全的小窝,偷偷做痴迷性爱的梦?”
“果然是你。”
塔露拉停下脚步再次面朝这个让她无数次咬牙切齿的女人,她这几米的距离望着黎博利那双故作淡漠的眼,万分警惕被掩藏其后的阴毒。
她对卡谢娜柔媚的笑格外反胃,那就像是阴谋酝酿成熟的讯号。
厚重的书本被那双纤细修长的手轻轻合上,深褐色的外壳和女人雪瓷般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光是用眼睛看着,都能感觉到那指掌抚摸在书本上的力道似流水轻柔。
塔露拉将视线集中在卡谢娜低垂的眼眸上,不去看她故意摆弄出来的动作。
“我说过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的,我的女儿。我可以满足你急切的物质需求,为你前进的道路奠基。”
女人自顾自说着,背对落地窗里照进来的阳光站起身,但目光还是落在被她捧在怀里的那本书上。
塔露拉这才注意到她穿着一件低领的修身居家服,裹着她作为女性的完美身段,毫无保留地将不赘一丝多余脂肪的腹部呈现给来客。
但仅仅是被三言两语困在这间书房里的德拉克只是对眼前女人缓缓向自己拉近的距离越来越感到不安。
卡谢娜身上的梅花木香的气味游蛇般丝丝缕缕入侵塔露拉的嗅觉,她久违地死死握着拳头随时准备反击而后跳窗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但向她靠近的女人目光始终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站在她旁边转过身去,将那本厚重的书放回书架上。
那只引人注意的手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沿着书脊抚摸上面烫金色的字迹。
塔露拉望着那只手晃神,回味起它抚摸自己的触感,脑海中的神经像是收到了进食讯号的馋虫,传递出密密麻麻的讯号扩散至四肢百骸,但只凭借这些要攻陷德拉克自制力的防线还欠缺一点力道。
“他们需要我提供物资,而你需要我。”
这柔魅的语调让人生厌,塔露拉想要反驳她,却看见卡谢娜偏过来的侧脸。
她依然站在书架前,并未走动一步,却将她的女儿逼进囚笼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