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氛围异常安静,灯光洒下淡淡的暖黄色调,却无法带来丝毫温暖。
顾行相较之前,精神状态似乎有所好转,但仍旧被发烧过后的疲惫拖累,显得有些低沉。许嘉臣在给他叫人送药。
“没事的,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顾行又说了一次,在二十分钟前,他就说要许嘉臣回去。
“我不忙。”许嘉臣打完电话,走过来,坐在旁边,“忙也可以借用你家的书房,你还难受吗?”
顾行摇了摇头。
晚上大约十点多,许嘉臣才结束一个漫长的跨国会议,他发现手机落在办公室充电,出门时看到了蒋赫然发来的微信。
许嘉臣愣了几秒,随即打电话过去给蒋赫然,对方很快便接了。
“我看到你的消息了,什么意思?”许嘉臣问。
“就是写着的意思,你可以去接他。”电话那头的蒋赫然说,“你到了我家小区,秘书会给你开门。”
“顾行为什么会在你家?“许嘉臣一边拿起车钥匙往外走,一边继续问道。
“你应该多关心一下他,我遇到他一个人在喝酒。”蒋赫然解释,显然不想多谈,“有事你联系我秘书吧。”
电话挂掉后,许嘉臣收到了蒋赫然的消息,上面是陈秘书的电话。
在四十分钟后,许嘉臣进入蒋赫然的家,陈秘书在车库迎接他,并领他上楼,随后按照老板的指示,没有进入卧室。
许嘉臣把顾行叫醒,然后在顾行一脸不知道发生什么的状态,将他带上了自己的车。
刘医生的药效果很好,加上蒋赫然在离开前,给顾行换过几次降温毛巾,他已经没有那么高烧了。
在从蒋赫然家返回顾行家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许嘉臣紧握方向盘,手背上青筋凸起,却始终没有开口。
事件发生后,大众对梦境心理治疗的接受度更低了,诊所没有什么预约,一部分客户也暂停了咨询。
剩下几位继续来的,也并不足让顾行忙碌。
顾行为Alice安排了带薪长假,自己每天去诊所翻阅过往报告,称要为恢复营业做好准备。
Zenk曾来看望过他一次,顾行表示自己没事,还邀请Zenk和许嘉臣吃了一顿日式烤肉,席间谈笑风生。一切看似毫无问题,以至于许嘉臣掉以轻心,从未想过顾行会独自买醉。
“我就是想喝酒了。”顾行的声音沙哑,眼神有些呆滞,“不必如此紧张,没什么大问题。”
许嘉臣并非心理医生,无法辨别顾行的话是真是假。
他只记得Zenk曾在某次电话中表达过担忧:“我担心顾行因为这件事,心理状态会不稳定。”Zenk措辞温和,但许嘉臣知道,顾行在博士延期的那年曾患过焦虑症。
尽管他整体上乐观开朗,但再乐观的人也无法成为情绪的绝缘体,顾行也会有自己的心结。
“你别胆心啊。”顾行又说了一次,这一次他扯出一个笑容,他双手圈成半包的拳头,手指压在了手心的肉。
此时已经快十二点,许嘉臣应该要离开了,可他不想。
“你回去吧,我洗个澡就睡了。”顾行站起身,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酒精仍在体内作祟,但陈医生的退烧药效果显著。
“顾行。”站在那边,一直不语的许嘉臣,忽然开口,他看着身体还有些摇晃的人,声音有些干涩道,“我带你去国外住一阵子好不好。”
顾行呆站在落地灯的旁边,仿佛在消化这句问句。
“我没什么立场,但我不想放你一个人待着。”
许嘉臣语气诚恳,在从他捧着花对顾行说出喜欢的那一天,到现在,他像是一位完美追求者。
“为什么啊,我在这里好好的。”顾行露出疑惑,他缓缓走到许嘉臣面前,声音低哑:“你快回家吧,我要休息了。”
“我真的很想好好照顾你。”
许嘉臣不是一张白纸,他曾经有过一段恋爱,那段恋爱的结果并不好,但过程是甜蜜的。他也是因为对方,才清楚自己的取向。
即便是两人因为性格无法继续,最后和平分手,许嘉臣也未有过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