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遇到孤立,从学校休学的那段时间,妈妈也无比艰难地请了一个停薪留职的假,陪着顾行在全国旅游。
后来,顾行念完书,出柜,父亲气得好几个月没理自己,而妈妈则在第二天,跑到了顾行的住处。
先是哭,然后又拉着自己儿子,说:“只要你开心就好。”
“今年还是一个人?”妈妈在旁边问道,此时车子开上了高架,遇到了堵塞。
“嗯,太忙了,这不是刚刚定了拿投资嘛。”顾行说。
“我不觉得人一定要结婚,但我就是怕你一个人孤单。”妈妈关心地说道,“做妈妈的嘛,总是觉得子女没人照顾很可怜的,被荷尔蒙控制呢。”
顾行笑了一下,说:“怎么说这么可爱的话。”
“如果你谈了恋爱,一定要带回家吃饭啊,妈妈煮饭这么好吃,可不能埋没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
除夕当天,刘医生一家也过来吃年夜饭,刘静倒是没有带上女朋友,顾行的妈妈问起来,她说回自己家了。
年夜饭的气氛很好,即便刘医生看起来仍旧受到女儿是同性恋的刺激,说不了几句,再加上喝酒情绪就上来,但都还是算开心。
晚饭后,大家坐在一起看晚会。刘静端着一杯顾行妈妈泡的茶,拉着顾行到了阳台上。
半封闭式的阳台,能看到外面的灯火通明,还有一些地方断断续续在放烟花,今天晚上的能见度很好,能看到月亮与星空。
“不谈恋爱?”刘静问顾行。
“不了吧。”顾行柔和地笑着说,“感觉没什么必要。”
“你在我家,等电话的那个人呢?”刘静忽然问道。顾行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等了一会儿,才想起是说当时他在等的蒋赫然的联系。
顾行伸出手,拨了拨阳台上父母养的绿植的叶子,说:“没联系了。”
“这么快不喜欢了?”刘静惊讶道,“你还真是快。”
顾行张了张嘴,没有给答案,但好在刘静并不是纠结的人,只是说无所谓无所谓,再找就行。
蒋赫然一个人留在了伦敦。
他与国内有时差,因此提前给父亲打了电话。家里什么也不缺,蒋赫然还是执意托人买了很好的茶叶,要陈秘书送了过去。
在工作完之后,蒋赫然从公寓的书房走出去,他还住在这间不算新的公寓,家里还摆着与蒋家兴的合影。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他坐到了沙发上,茶几的下面摆着一只润唇膏,是上次阿姨来做卫生找到了。
她问蒋赫然是否要扔掉,蒋赫然想了想,说先放着吧。
其实他没想好,为什么不扔掉,没有想过靠着一支唇膏让顾行再对自己笑,更不会觉得这个能缓解什么。
打开了落地灯,蒋赫然所在的公寓外面漆黑一片,静谧得感觉不到任何节日的气氛。
他看着那个唇膏,想起昨天去井上的日料店吃饭。
一场与国内商业地产经理的饭局,吃完结账后,井上叫住了蒋赫然,笑着问他:“十四代,让人开心吗?”
“这么珍贵的礼物,应该是你看重的人吧。”
蒋赫然站在店门口,恰好是上一次顾行观赏青苔的地方,他没有办法给井上任何回答–因为顾行或许都不知道,是自己送的酒。
“圣诞快乐”的纸写了三四张,最后选了一张看起来工整的,蒋赫然不是很会讨好人,也没有讨好过谁。
他只是觉得,这应该会比许嘉臣的一束玫瑰花,更让被顾行喜欢。哪怕只是这个物品本身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