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酒店的长包房里,陈秘书送过去最多的除了干洗好的衬衫西装,就是各种酒。上次蒋赫然回来时,找刘医生开了一次安眠药。
刘医生关心起顾行的心理咨询,蒋赫然却只是淡淡地说:“最近太忙了。”
“这种药不能多吃的,赫然,你一直这样你爸爸心疼,我也心疼。”刘医生焦急关切地说到。
看着手里的装药的纸袋,蒋赫然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不是照顾好自己这么简单,哎呀。”刘医生看着蒋赫然,“你爸最担心的,就是你以后自己一个人太孤单,没人陪着。说实话,到你这个年纪,还是单身的,他那个好朋友里就没有。”
“陈院长的女儿,大你一岁,刚读完博士。”刘医生说,“你爸让你去见见,别反驳他。”
蒋赫然只是说再看吧,然后离开了刘医生的家。
从纸袋里拿出两片药片,蒋赫然很熟练地服下,他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不知为何想起了顾行。
他很少在睡前想工作之外的事,也没想过自己的哥哥。
他想起第一次去顾行的诊所,那位聪慧的助理小姐把自己请进去,站在办公室门口站了许久,才有人来开门。
在之前刘医生简单形容过顾行,用了许多褒义词,但蒋赫然觉得,大部分的心理咨询都没什么用,去的原因只是想要父亲放心。
开门后,顾行与蒋赫然的预想没太多差别,就是眼睛有点太大了。
顾行。
蒋赫然翻了一个身,他突然很想问一下顾行,有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自己能给的那种。可他知道,顾行不会给他答案。
思绪越飘越远,最后蒋赫然跌入梦境中。
他还是看到了蒋家兴,在那个永远不会变的悬崖边上,周遭黑漆漆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刮来,蒋家兴穿着高中学校的制服,胸口别着他的铭牌。
他看着蒋家兴转身走进了那幢小屋,蒋赫然跟了过去,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讲话--男人的声音,还有能够掩盖外部噪音的音乐声。
窗边开了一条缝,蒋赫然挪动着脚步凑过去,他的鞋子踩在被雨水打湿的泥土上,风里卷着细雨扑过来。
“你干嘛呀。”
“反正你家里没人。”
蒋家兴和一个脸孔模糊的男人靠在一起,下一秒,两个人开始接吻,然后他们贴到了一起。
画面过分真实,就像蒋赫然十七岁的某个夏天的午后,父母都去外地参加婚礼,他原本的网球课取消,只能回家。
家里没人,他上楼去放东西,然后在门虚掩的蒋家兴房门口,看到了这一模一样的一幕。
蒋赫然惊恐万分,但还是轻手轻脚地离开,因为房间在放音乐,所以他没有被发现。后来在蒋家兴的葬礼上,蒋赫然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衣服带着鸭舌帽,自己还是没看清他的脸。
九天后,顾行正在办公室整理资料。
齐睿睿刚刚打来电话,提醒他晚上不要迟到。自从上一次顾行和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似乎对顾行开放了一些内容,主动提出要再来。
她还问顾行能不能陪她去看交响乐表演。
“我后妈给我安排的,我不想和她去,你能陪我吗?”
顾行今天也没什么事,便答应了齐睿睿。
Alice此时走进来,拿着三张单子,放到了顾行的桌面上。
“这是三位明天到期的客户,这两位。“Alice点了点其中两张纸,”我已经联系过了,其中一位答复说结束,另一位电话已经无法接通。”
“蒋先生,您上次联系过了吗?”
顾行停下手里的动作,扫了一眼那张单子,“嗯,联系了。”
Alice哦了一声,说:“那是怎么处理呢?如果要终止治疗,要本人来签字的,蒋总会过来吗?还是我再联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