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开着暖气的车里,顾行无法控制地回忆起了冯宽。
冯宽是那种典型的移民二代,中文讲得不是特别好,但掌握着某一种方言。他接受了家里的东亚式教育,从小学到大学都在一流学校就读,成绩永远是上游者。
他与顾行不是同学,只是某一次中国人聚餐上认识的,从那之后,冯宽就开放追求顾行。
冯宽长相英俊,性格也比较开朗幽默,顾行觉得和他呆在一起不算难受。在被追求的第四年里,顾行对冯宽说:“那我们试试吧。”
后来事实证明,顾行失败了--他对冯宽的耐心保持在异地恋的时候,冯宽多次提出,顾行太过于在乎自己的工作忽略了他。
“顾行,你根本也就不喜欢我,你就是随便找个喜欢自己的罢了。”
这是冯宽对他说的。
Alice忽然发来消息,顾行停止了回忆,打开软件看到是关于明天客户临时取消的事。
-抱歉,顾医生,这么晚打扰你,但是这位客户连续三次都取消了,是否要去联系下?
-ok,我看看明天打个电话。
回复完后,顾行回到了列表页面,他平时不太爱通过微信聊天,因此蒋赫然的对话框在相较靠前的地方。
他们的对话停留在半个月前,顾行上飞机的那天,他发了一句我回去了,过了两个小时,蒋赫然回了一句“一路平安”。
此后,再没有任何交流。
顾行主动要Alice取消了蒋赫然的咨询,他也没有任何的异议。顾行觉得,和蒋赫然的意外,可能要比自己设想得更早的,留在伦敦了。
因为酒精的影响,顾行轻而易举地联想到了他与蒋赫然亲密的瞬间,在蒋赫然的公寓里,他们两个不知饱足地做爱,蒋赫然用力按住顾行,不让他逃开自己。
想到这里,顾行对自己有些无奈,他实在不应该这么像中学男生,仿佛刚刚开荤总要回味。
闭上眼睛,顾行决定想一想明天的客户,可思绪总是不听使唤,下一秒又跳到了蒋赫然和自己做爱的画面。
最终,顾行实在受不了了,睁开眼睛,手机就开始响了。
沉浸在佛经里的司机仿佛也吓一跳,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顾行看着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个陌生来电,他没打算接。
“陌生电话?”司机搭话到。顾行嗯了一声,按掉了,“别接,指不定是诈骗呢。”
“是啊。”顾行说。
可过了不到几秒钟,弹进来一条短信,发件人是刚刚那个号码。
-顾医生,您好,我是蒋赫然先生的秘书。
顾行看着这行字,愣了半天,手机又响了,他这一次没有想太久,接了起来。
“喂?您好。”
“顾行,是我,蒋赫然。”那头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顾行宛如被击中一般,忽然直了直身子。
“是你。”但他尽量保持平静。
“我刚刚回来,在伦敦发生了一些事,我手机被人偷了。”蒋赫然在那头说,“抱歉,没有及时联系你,我秘书也没和我说,你发了邮件说取消咨询的事。”
“抱歉。”蒋赫然又重复了一次。
他的声音自听筒传来,像是贴在顾行耳边那样,诚恳地,不带任何其他目的地解释自己的消失,并且为止感到愧疚。
但事实上,他不需要这样做。
“啊,没事。”顾行反应过来,开口说,他看着前方司机的显示屏,上面从释迦摩尼佛教变成了武侠金曲,“没事。”
“我在伦敦遇到车祸了。”蒋赫然继续开口道,“因为疲劳驾驶,但没出什么事,只是比较麻烦。”
“怎么回事?”顾行震惊道,“是不是因为睡眠问题。”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