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血腥味和难以言喻的腐臭混杂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
陈寻的意识,就在这片令人作呕的污秽中艰难地浮起。
眼皮沉重如铁,勉力睁开一条缝隙,视野所及,尽是压抑的黑暗。
空气潮湿而冰冷,黏稠地贴在皮肤上。
这里像是个废弃的仓库,又或是某个阴暗的地下私堂,地处沪都租界边缘,带着被遗忘的腐朽气息。
墙壁上似乎涂抹着什么,扭曲的线条在昏暗中蠕动,隐约透着一股南洋邪诡的气息。
脚下黏腻,散落着不知名动物的骨骸和一些劣质、破碎的陶罐、木牌。
还没等他弄清自己身在何处,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感便轰然炸开!
剧痛!
难以想象的剧痛猛然攫住了他的头颅,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正狠狠扎进他的太阳穴,要将他的脑袋从中撬开!
耳畔,嗡嗡作响,依稀能捕捉到模糊而恶毒的呢喃,那腔调怪异,不似中土之言,仿佛魔鬼的低语。
紧接着,是遍及全身的恐怖瘙痒!
皮肤之下,仿佛有亿万只看不见的细微虫豸在疯狂爬行、啃噬,钻心刺骨,痒得他几乎要将血肉都抓烂!
腹中更是翻江倒海,一阵阵诡异的蠕动感传来。。。。。。
“里面。。。。。。有活物?”
陈寻心胆俱裂,胃里一阵翻腾。
这还没完!
一股冰窖般的阴寒,从骨髓深处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身体变得无比僵硬,连动动手指都成了奢望。
视野的边缘,似乎总有扭曲的黑影一闪而过,带来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恐惧与绝望。
“这是。。。。。。怎么回事。。。。。。”
陈寻的思绪被剧痛、奇痒、阴寒和恐惧撕扯得支离破碎。
他依稀记得自己似乎只是在夜路上走着,然后后颈一痛,就失去了知觉。。。。。。
就在陈寻被这三重非人的折磨撕扯得濒临崩溃时,仓库的角落里,传来了两个男人压低的、带着粗鄙口音的对话声。
“妈的,这南洋来的玩意儿到底灵不灵?怎么这小子还没死透?”
“谁知道!晦气!管他呢,收了钱就行。赶紧的,利索点,找个麻袋装了扔黄浦江去!省得夜长梦多!”
南洋玩意儿?
死透?
扔黄浦江?
这几个词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钻入陈寻混乱的意识,让他猛地清醒了几分。
“他们。。。。。。给我下了某种恶毒的咒术?还要杀我灭口!”
陈寻的心脏疯狂地擂动起来。
那三重恐怖的异状,难道就是所谓的。。。。。。
降头?
蛊毒?
还是招惹了厉鬼?
他一个小小当铺学徒,只是略懂些粗浅药理,何曾接触过这等邪门的东西!
“活下去!”
“我必须活下去!”
这个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在他绝望的心湖中疯狂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