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机票抢到了吗?我这里抢到了火车票,坐两天,回去也能赶上爷爷的葬礼。”
林夏在收整行李,一侧跟她交谈的男人,是与她同村同校的徐文光。
他喋喋不休的唠叨,林夏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手下动作无序的忙乱着,眼眶红肿,没有一丝神采,实际上只有这样,林夏才能克制隐忍即将决堤的悲伤情绪。
从今早刚得知这个消息的崩溃,到现在她可以平静接受,无人知道林夏到底有多坚强。
爷爷怎么会突然逝世呢?
他们都说爷爷是“寿终正寝”,可林夏的老家是出了名的长寿村,老人平均都能活到120岁,爷爷60岁就没了,怎么会是寿终正寝呢?
林夏思绪不宁,一侧徐文光看出了她的情绪。
他叹了口气,起身拍拍林夏的肩膀。
“别难过了,夏夏。
有一点千万别忘,回家可不能乱说话,知道吗?
你爷爷一定是寿终正寝!千万别忘了。”
听见这句话,似乎是唤醒了林夏某些记忆,一股无名火腾起。
她并未怀疑爷爷的死亡有异,毕竟人活着总有意外,可寿终正寝这句话未免太讽刺。
这就像是外人叫她别过度追究的幌子!
林夏情绪起伏过大,她叠衣服的手气的止不住的颤抖。
林夏猛地回头,要跟他好好争论。
怒火直冲脑门,林夏瞪着徐文光,却不知视线落到了哪,登时就泄了气,整个人呆立原地。
徐文光更是不明所以,他只当人是伤心过度,赶紧拉着她出门,生怕她在家里闷着,憋出什么病来。
只有林夏还不可置信的盯着门后。
她刚刚看见爷爷就站在那。
爷爷面色紫红,下巴到前襟都是黑紫色的污渍,像是干涸了的鲜血。
是爷爷的鬼魂吗?爷爷来找她了吗?爷爷这幅模样,莫非真是受人所害?
这个设想叫林夏头皮发麻。
二人下楼,海城潮湿闷热的晚风吹面,林夏恍若未闻,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一闪而过的虚影。
是爷爷吧?爷爷那般凄惨,怎会是寿终正寝?
二人去到常去的路边摊。
他们是情侣,同时也是寿村唯一走出来的两位大学生。
“夏夏,我知道你难过,可村子里的规矩你也知道,别让我担心你好吗?”
林夏心不在焉的点头。
他们村子迷信,认定了因果轮回,说横死、病死。。。。。。之人不入轮回,只有寿终正寝的人来世才能富贵顺遂。
所谓人死债消,无论人是因何而亡,只要旁人说一句寿终正寝,那等人下葬,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这规矩林夏自小就不理解,哪怕到现在,她依旧无法认同。
坐上返乡的长途火车,二人大包小包一路长途跋涉。
他们村子位于深山,在县里下火车后,还要乘坐摩的走山路再经过4个小时。
终于到家,看着自己住了十几年的熟悉村落眼下家家户户都挂着白帆。
林夏鼻子一酸,差点没落下泪来。
这一路上她控制着,不叫自己去想,可看到这丧葬的氛围,依旧叫林夏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
这是村里的规矩,村里人少,每逝世一人,整个村子都要集体哀悼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