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嬷嬷和萧璟留在江南的人手眼里,云乔,对于萧璟,说到底,不过是个一时新鲜的玩意,江南的私盐案,才是他南下的要务,一个小小女子,莫说是关着锁着折磨,就是人真的死了,也不能耽搁主子的正事。
何况,没有玉佩,嬷嬷一个奴婢也调不动护卫。
至多,不过是盼着主子,尽早回来。
隔着那一小块巴掌大的窗,已经瞧不见内里的云乔。
漆黑内室里,云乔唇瓣刚被冷水湿润没几瞬,脸上滚烫的高烧,便把那一点点水意烧干。
怀里的玉佩贴着心口,身体高热,将玉佩的冷意暖退,跟她的身子,一样滚烫。
她既冷又热,抱紧自己,看不清前路。
咬着自己的手背,咬得渗出血来,才稍稍清醒。
她不敢睡,怕一闭眼,就再也没有机会睁开。
夏日一场雨后,漆黑家庙里,似地窖一般。
而云乔,则像是,被扔在地窖里,等着上案板的肉。
她望着虚空,脑海中迷蒙。
……
三日后,距离扬州不远的金陵地界。
刚办了一众金陵官员的萧璟,正同坐镇金陵的两江总督赵琦,对坐饮酒。
晚风吹拂,杏花在雨夜里簌簌砸落,萧璟人坐在亭台里,听着雨声,手提酒盏,闭眸假寐。
眉眼却无多少恣意,好似被什么烦心事所扰。
他掀开眼帘,隔着雨幕,看向远处簌簌落花,想起在扬州沈家,同那女子院落里杏花树影下,亲昵胡闹的情形,握着酒壶的手,莫名僵了瞬。
一个月了,至今未有消息,也不知,她在扬州如何了,有没有被带到他那里。
私通之事一出,她在沈家寸步难行,不求助于他,还能如何。
想来,他的人,也已经将她从沈家带走。
萧璟搁下酒壶,捏了捏眉心,只觉这金陵的日子百无聊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