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你凭什么生愤,你算他的什么呢?”谢逢野懒洋洋地摇了摇脑袋,“小古好歹是他捡回来的狗,耐心细致地养着,是生活在一起的。”
“你算什么?你不过只是他当年因为气我才放走的一条贱命。”谢逢野实在知道该如何惹怒这只狐狸。
血月可不是召出来为了好看的东西,他们白氏红障落下之时,已代表此地落入迷阵。
谢逢野一指挑起腰间的白氏族牌,当个玩意儿一般转起来:“你可太不懂事了。”
方才白迎笑抛过来时在背后隐了抹灵识,相触传音入耳。
“莫要伤我弟弟。”
好歹是一窝生的狐狸,自家小的那个能有什么心思,她难道瞧不明白?
如今便是瞧明白了,更是知道谢逢野如今无论如何不可能轻易收手。
只好先行交出自己能给的所有东西。
那夜赶走小古,白迎笑哪里是在跟谢逢野说什么荒唐赌局。
原本侠女气满身的妖仙忽地跪了下去,竟是行了个幽都最大的触额礼。
她说:“我这辈子没跪过谁,连我父君母神都没跪过。”
谢逢野稳稳坐定,坦然地受下她这一礼:“我也没准备跟你客气。”
白迎笑不多废话,那良云知瞧过她一眼被吓丢了魂是真,如今她因天道责罚危在旦夕也是真,良府中有冥王丢了的心也是真。
最重要的是良云知的身份……
白迎笑同谢逢野保证,事后她会逼着白迎瑕离开俞家,离开百安城。
但希望谢逢野能网开一面,在责罪定罚的时候,留她弟弟一命。
“我如今被贬下界来,灵力都使不了,还放他一命?”谢逢野端着茶杯讽刺地说,“不如你替我去向你弟弟求个情,让他网开一面,不要动参归才是。”
寒鸦嘁嘁,渡来几声秋凉。
白迎笑额头贴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脸。
见她脊背起伏,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才说:“我知冥王使了“净天”咒。”
谢逢野下颌线瞬时绷紧,又缓缓松开:“你倒是消息灵验。”
他不是甘心听命而行的,若非有这一身倔骨,也不至于到今天这般地步。
更不是能安心被青岁庇佑于羽翼下。
幽都冥王从不是、也不能是见不得风浪的娇花。
沐风一事,那魔族借他们苦命鸳鸯宣示本领,扯下了浮屠八苦的第一瓣花。
再到崔木引逆咒下幽都,招招式式都在将谢逢野和青岁往死路上逼,最后还要揭开俞思化的身份让他来瞧。
只要想起这些,就恍若有张尖利嚼血的嘴巴附在耳边对他说:“你看,你就是一个敢说不敢做的懦夫。”
桩桩件件,似有把利剑迎面刺过来,上面还蘸着往日恩怨情仇为毒,非要去挑他那几根最痛的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