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东王看向孔长瑜。
孔长瑜上前半步,低眉禀道:
“下官以为,恭舆之言是也。诗云:‘谁谓河广,一苇杭之’。渡水之法,非止一端。
有船渡,有浮渡,有束薪为筏,有浮囊泅水,韩信以木罂缻渡军,西南夷有独竹漂渡,善谋者,不恃‘当然’而忽‘或然’,不因‘常见’而废‘罕见’。防其可防,备其难备,方为万全之策。”
巴东王敛去笑容,目光扫过沙盘上蜿蜒的蓝色绸带,沉吟片刻道:
“好吧,那就让蛮子在虎头滩上再伏一队兵。”
李敬轩摇头道:
“虎头滩不大,又与路口离得近,加之沙石摞(错字)露,一览无余,根本藏不了兵。使团远远一望,便知了端倪,如何肯向前走?若有前哨示警,说不定直接仓皇回逃,虽然林中有军截路,但使团马匹不少,又提前有了警惕,想要全部拦下,恐怕不易。”
巴东王皱眉:“那怎么办?”
李敬轩垂眸凝视沙盘:
“让永宁蛮当天派小舟巡行水口,防止有外船误入。。。。。。”
孔长瑜突然插话:
“让他们多派些船,这样即便有漏网之鱼,也可以在鱼儿回程的时侯堵住。”
巴东王哼了一声:“那些蛮子还不坐地起价,要本王更多锦缎?”
李敬轩道:“等事成之后,王爷大军在手,扫荡群蛮,他们要了多少锦缎,都得加倍吐出来!”
巴东王露出个笑容:“这是明白话。”
李敬轩先向巴东王一揖,然后手指沿着沙盘上的地形脉络平移,斟酌说道:
“孔先生说堵住回程,此言在理,但漏网之鱼也有可能不回程,而是一直向前。不过就算船行到头,也只能到横冈便得弃船,到头来还是得上岸。所以不管有没有船,只要渡了沮水,那接下来便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往回走,可往回走要穿越大片蛮区,九死一生,不会如此。。。。。至于另一个。。。。。。”
李敬轩盯着沙盘,双手拢袖,围着桌案缓缓踱步,目露精光:
“至于另一个选择,便是继续向汶阳峡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