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满满你们看,是小金鱼哦。”
水盆里?一群小鱼游曳,不过掌长,鳞上金光似较大小黄鱼更盛,实际并非什么“小金鱼”,而是水上人常讲的“大头丁”,或是叫梅童鱼的。
过了立夏,业已入梅,是吃梅童的好时节。
钟涵和两只猫蹲坐在盆子前,三双眼睛盯着小鱼看。
鱼自眼前游过,多多伸爪去抓,被?路过的钟洺一把揪起?后颈皮。
“这?是我们晚上要吃的鱼,可不能被?你祸害了。”
弯腰把多多和它领回家的小母猫赶出灶房,钟洺喊小弟一起?,去下面船上摘两把红薯叶子来。
之前种的几样菜颇见成效,老姜生出了绿叶,葱根徐徐往上拔,红薯下面长出白色的须根,头顶的叶子一日比一日茂盛,但长得最快的还要数韭菜,几日就能割一茬,再也不必上山去采野韭菜。
因都?养活了,钟洺和苏乙有了信心,又搬了口陶缸挖了土在其中,洒了些鸡毛菜种子进去,日日浇水,如今也冒出绿芽了。
虽说家里?不缺那几文?的菜钱,可眼看门?前屋后和船上多出几抹自己?培出的绿意,着实惹人开怀。
“嫂嫂,这?些够不够?”
摘完叶子爬上木梯,钟涵举着小竹筐往灶房跑,递给苏乙看。
“够了够了,小仔真棒。”
苏乙笑着夸他,因手上忙着给鱼刮鳞,示意他把竹筐放在一旁,“慢些,别摔了。”
钟洺随后进来,提着一条泡好洗净的腊肉。
“过年时腊肉存了太多,这?是最后一条了,赶紧吃完,以后若不是年节,便不买腊货了,鲜肉也够吃的。”
“这?腊肉能剩到今日,也是因为平日里?总吃鲜肉鲜鱼,早把它忘了,正好今日和红薯叶一起?炒了。”
苏乙回一声,半晌后刮干净盆中十几条梅童的鱼鳞,扯掉鱼鳃,叠着放入盘中。
梅童身?小肉嫩,不必剪开肚子清洗,有些人做时连鱼鳃也不扯,只要够新鲜,整条做出来都?是香的,不会发苦。
“今天这?些梅童用雪菜蒸,再煎个豆腐吃。”
哥儿系着围裙在灶房里?转一圈,看向米缸道?:“今晚还是吃粥?”
钟洺想了想道?:“要么蒸个干饭吃。”
家里?的米缸总是满的,白米粝米都?有,不过因水上人还是喜欢喝粥,蒸干饭的时候不多,上次吃还是六七日前了。
“好,那就蒸干饭。”
炒腊肉、煎豆腐确实和干米饭更相配,腊肉盘子中的油积了浅浅一层,把薄薄的肉片和红薯叶放在米饭上,连带米粒都?是油光光,亮晶晶的。
梅童鱼刺细而少,撇去当?中一根鱼骨,剩下的鱼肉可以用勺子舀着吃。
用“嫩”字形容梅童都?尤显得太重,鱼肉轻软,好像在舌尖化开一般,喉间一滚就落下肚,一整条鱼吃罢,仍仿佛什么东西都?没吃到,肚中依然空空,唯有唇齿间萦绕的鲜美不散。
十几条梅童三人分吃,没多久就都?不见肉只见骨,两道?菜随之见了底,苏乙和钟涵都?吃饱了,米饭却还有剩,钟洺直接端过来倒进自己?的碗里?,混了点余下的菜汤拌在一起?囫囵吃掉。
由于蒸了米饭,苏乙留下了两盆乳白色的淘米水,打算用来洗头发。
“小仔,进去找你嫂嫂,你俩一起?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