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澄因道:“我来时见各地有地动,浊气四散,不知跟这些地裂异像有无关系。”
赖永乐捺须道:“如今也查不出什么东西,等到了永宁城再好好探查一番罢。”
经过那些大鸟作乱,甲板上乱作一团。
沈澄因拜过这几位长老,略一迟疑,还是走到了刘巧娥跟慕道瑛面前。
“在下游剑阁弟子沈澄因,拜见老母。”
刘巧娥不言不语,细眼频动冷芒。
沈澄因迟疑地僵在原地。
刘巧娥辈分太高,这次行动又隐隐以她为首,前辈不发话,小辈又怎好贸然起身。
刘巧娥嫉妒沈澄因。
从很久很久之前,她便嫉妒这个能时时出现在慕道瑛身边,与他平等相交的女子。
当见到沈澄因的第一眼时,那股强烈的嫉恨心,令她自己都暗暗心惊。
眼前的女子,德蕴温柔,光华内敛,天性灵秀,又出身高贵,一举一动,进退合宜,是极会说话,惯会做事的,身边自然汇聚了无数人的追捧与仰慕。几乎是刘巧娥梦想中可望而不可即的模样。
长久的僵持和沉默,就连在场众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沈澄因是游剑阁“听剑堂”的执事,她麾下带领一小队弟子,素来便与玉清观的弟子交好。
两派人马久别重逢,本忙着交流感情,寒暄得热络。刘巧娥此举,却令甲板上一下子冷了场。
慕道瑛从旁轻声提醒:“老母。”
赖永乐愣了一下,也赶紧过来打圆场,“你这孩子,傻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要让老母亲自扶你起来不成?”
他们自然想不到刘巧娥心中斗争,只当她桀骜惯了,心不在焉。
沈澄因心下一沉,缓缓起身。
她终于确信,这位老母的确对自己心存敌意。
……可自己何时招惹于她了?难道是宁瑕不成?
想到这里,她收敛心神,望向刘巧娥身边那道熟悉的身影。
慕道瑛落后半个身距,静静站在刘巧娥身侧,风吹动他道袍飘飘,骨直以立,眉眼青青静静。纵使落难,也一派浩然的清正。
沈澄因心中复杂,放轻了语调:“宁瑕……”
慕道瑛待她的态度,与待赵言歌等昔日旧友并没有什么不同,唯恐拖累他们,因此表现得极为克制,浅浅颔首还礼:“久见了。”
刘巧娥的面色却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直面慕道瑛跟沈澄因之间的接触,比她想象中还要难受。
她冷眼看他们相顾无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慕道瑛。”她倏道。
说来也怪,刘巧娥好像就有这样的魔力,亦或者是七境加身的光环。
只要她一开口,在场众人无不侧目而视,安静下来,等她发话。
在众人注目之下,刘巧娥一字一顿,冷冷开口:“我忘了穿鞋,伺候我穿鞋。”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沈澄因及一众玉清弟子纷纷怔住。
赵言歌皱紧了眉。
慕道瑛闻言倒是不惊不忙,先低头掠过她裙摆。她今日穿一件,露出一双玲珑雪白的赤足,脚掌小巧,脚趾齐整。
想是方才匆匆而来,忘记着履。
他乍见女子赤足,一瞥之下,触目雪白,微有些心惊,下意识想移开视线。迟滞了一息,又反应过来刘巧娥的命令。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二人身上。
沈澄因惊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