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承大步过去,照旧先翻找工作台侧沿上的抽屉。
意外的抽屉上了锁。应承心里着急,但又有了希望。这至少说明里面是有东西,不是空的。
应承紧抿着唇,一遍一遍用力把抽屉往外挣,直到他直接将抽屉的锁弄坏后,抽屉终于打开。在一些文件上面,摆放着几瓶药,应承心里一喜。
这些药的名字要么是英文,要么就是不明意义的音译名字,应承也看不明白,干脆一骨脑地都拢在手里,然后火急火燎地返回到客厅。
何暻霖此时想从地上站了起来,但他全身都发软,不由想扶着什么。但四下并没有让他能支撑的地方。
他要去找那个双手染满血的合法伴侣。只是此刻他全身的力量都荡然无存,整个人轻飘飘地像没有丝毫重量。
直到看到应承,快步走近他,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何暻霖对着应承,才能吐出一句:“你的手怎么了?”
只是声音哑哑的,像是被撕开了一样。他整个人也都是被撕开的样子。
“我没事。我好好的。”
应承此时心想,到是你是怎么了,让人着急。
何暻霖的声音又低又喘:“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就是不小心在手背上划了个口子,现在已经不流血了。”应承手背上的血基本已经止住。就是一开始流得太多,看起来有些吓人。
应承把药举到何暻霖的眼前:“何先生,你平时喝的是什么药?”
何暻霖没有说话,还是看着应承那双刺激着他视线,沾满血的手,但此时血已凝结,他看不到伤口在哪儿,也不知道深浅。
但眼前这人毫不在意,那双眼睛正对着他,充满了担忧与焦急。
何暻霖不看药,反而抓住应承的手。他的眼睛都像是被灼伤了一样,一遍一遍地确认。
应承的伤口是背上的口子,不深,只是长,割着的口子,两边掀起了血红的皮肉。
得不到何暻霖的回答,应承回忆起何暻霖喝药时拿出的药瓶。应承锁定住一个浅蓝色的,从里面倒出一片到掌心,送到何暻霖唇边。
应承:“何先生,把药吃了。”
从十二岁时,何暻霖就不再会吃他人递过来的任何食物,更何况是药。
他的目光只是落在应承的手上。
应承也管不了这么多,一只手用力捏住何暻霖的下颌,强迫他张开嘴,手一送,直接将药片塞进何暻霖嘴里。
何暻霖不由吞咽了进去。他怔怔地看着应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面前这个人将药就这样塞进自己的嘴里,自己也就这样,不由自主地就吞咽了下去。
他从不吃别人递过来的食物,是因为他重回何家后,家里的保姆给他做了一道汤,让本应该第二天参加中考的他,一直睡到十点才醒,错过了整个上午的考试。
这也是何建深将他送到国外的原因之一。
此时,应承去摸何暻霖的衣兜。
他用不了自己的手机,现在刻不容缓的情况下,应承将何暻霖的手机也拿了出来。
虽然给何暻霖喂了药,他得把人送到医院去。
应承正要问密码是多少,手机扫到何暻霖的脸,自动解锁。
应承:“何先生,喝了药,你感觉怎么样?我现在是直接叫救护车过来,还是让江叔来接你到医院。”
何暻霖现在的样子,依然虚弱而恍惚,但比刚才似乎恢复了点神智。应承心里略松了口气,也排除了心脏病的可能。
他不知道是药物里的镇定剂起了作用,还是他生机勃勃的样子,让何暻霖被攥紧的胸口,现在终于有了一丝气息。
合法伴侣并没有因为他的过失,而像那只鸟一样。
何暻霖低声说:“陈树林,让他过来。他是医生。”
何暻霖的脸色还是难看,他跪坐在地上,依然没动,但已不像刚才,似乎下一刻就要因为过度虚弱而倒在地上。
应承翻找出陈树林的电话,手机一响,那边传来对方的声音:“何先生,你要来医院吗?”
应承正要说话,何暻霖已开口:“你过来一趟,带些外伤药。”
对医生说了这些话的何暻霖,声音已回复到平静。
他探手将手机从应承手里抓了过来,划闭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