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样的小肆,竟能做出如此美味的菜肴。
鹅肉细腻不油腻,很香。
虾子很鲜,汤也好喝。
辛泽渊坐在她对面,没怎么动筷,忙着用小刀把肉切成小块,不断地放在了她碟盘内。不知道吃了多少,但韩千君可以肯定,这是她最近一年内吃的最多的一回。
她吃过不少宫宴,分辨得出好坏,今日这一顿应该价值不菲,放下筷子后,韩千君便小声问辛泽渊:“多少银子?”
她怕身上带的不够。
辛泽渊道:“一两。”
“一两银子?”韩千君不敢相信。
“嗯。”
且还没结束。
耳边突然响起了众人的喝彩声,小二笑呵呵地出来吆喝,“今日的曲子是阳春白雪,各位客官,慢慢用,慢慢听…”
接着一名抱着琵琶的姑娘走了出来,没有华丽的殿堂,也没有软软的筵席,坐下是一张木墩,那位姑娘就坐在小肆的角落内弹起了琵琶,待琵琶声一出来,韩千君彻底震惊了。
皇帝被坑了啊。
且被坑的好惨。
宫中的一场乐宴,怎么也得花费千两银子,可今日他们只用了一两银子,不仅吃一顿丰盛的饭菜,还听到了水准完全不亚于宫中乐工的琵琶曲目。
一旁的辛公子告诉她,“这便是瀛洲小调。”
接下来韩千君便跟着辛公子一道,坐在她从未做过的长板凳上,随着一群百姓,看完了蜀地的杂技。又挤在街道上的人群中,听完了名曲《广陵散》,统共的花费,只用了一两银子,和二十个铜板。
最后坐在茶楼的院子内,韩千君一面嗑瓜子一面听戏。唱的戏倒不怎么高雅,乃一出寻常的伸冤案,穷苦的百姓被一户地痞偷了鸡,从县城一路状告到京城,还牵扯出了皇帝。
当看到‘皇帝’出来的那一刻,韩千君险些一口茶水喷出来。
那人的个头高是高,可太壮了,下颚上还有一颗指腹大小的黑痣,人家皇帝脸上是有一颗痣,但那颗痣,还没有芝麻大,也不是在下颚上,而是在眼角的位置。
不知道皇帝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气死?
韩千君问领座的一位百姓,“你们见过皇帝吗?”
那百姓摇头:“没有。”
韩千君好奇,“戏楼如此大胆,就不怕掉脑袋?”
那百姓一笑,脸上没有一点恐惧之意,“咱们这儿哪个当官的会来,再说了,这戏楼里的人都是草班子,今天在这儿唱,明日又是另一班人,等官府的人来,早就不见人影了,想逮也逮不住啊……”
韩千君心中感叹,山高皇帝远,没想到天子脚下,也有他触及不到的范围。
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之前有没有唱过关于,前贵妃娘娘的戏曲?”谁敢找个像‘皇帝’这么丑的人出来演她,她保证,就算那人有狡兔三窟的本事,她也会将他一锅给端了。
“贵,贵妃娘娘啊……”
一旁饮茶的辛泽渊,轻咳了一声。
“有啊。”百姓道:“可惜啊,没有一个人演得像,那前贵妃娘娘容貌绝色,世上有几人能演得出她的神韵?”说着垂下头,目光不敢去看她,低声都:“不过以小娘子的姿容,能演…”
韩千君来了兴趣,“你们见过她?”
百姓摇头,“没有,但听过传闻,贵妃娘娘姿容美丽,性子活泼,不喜受拘束,宫中关不住她,这不前不久回了国公府,要我说,贵妃娘娘此举乃大智慧。”
韩千君追问,“怎么说?”
“宫中看似繁华,实则规矩颇多,哪有外面自在,以小的看,前贵妃娘娘就该找个有钱的…”
“咳…”辛公子又轻咳了一声。
那人说话声一瞬顿住,还未回过神,身后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提溜着他后脖子的衣襟,一面往外拉,一面骂道:“臭小子,找了你半天,竟跑这儿来偷懒了!”
待拖出了门口,张副总管便扯着他耳朵,压低了嗓音斥道:“说那么多作甚!不是告诉你,少说话吗,要是坏了公子的好事,瞧我不把你丢进江里喂鱼。”又问道:“看到人了没?”
马小田点头,“看到了。”
“如何?”
他没读过书,形容不出来,“很好看,像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