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又痴长几岁的裴珩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未说转身离去。
他这是何意?
云阳县主不知怎的想到从前沈氏说“生不出孩子,绝不是她的错”之类的话。
难不成真是长子的问题?
云阳县主瞬间觉得天都塌了,直到陈嫲嫲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问:“你说他方才是什么意思?”
陈嫲嫲哪里知晓,劝道:“也许公子只是随口一说,并无别的意思。”
长子口中就没有随口一说的话!
云阳县主越想越心灰意冷,坐在那儿抹眼泪。
陈嫲嫲劝了好一会儿,实在劝不住,便道:“后日就是姑爷的诞辰,咱们要去寺庙祈福,兴许能够转一转运势。”
“说得对,”云阳县主终于打起些精神,“也好让他保佑自己的儿子能够早些后继有人。你现在就去安排。”
陈嫲嫲迟疑,“那沈氏?”
“她自然要去!”云阳县主想了想,吩咐,“这回确实是我做的不妥当,你待会儿瞧瞧库房可有些什么补品,送过去给她。”
陈嫲嫲应了声“是”,立刻去办。
陈嬷嬷到澜院时,淡烟正在服侍纾妍用药。
主仆几人一听她来,各个心生警惕。
陈嬷嬷堆笑上前,“县主让奴婢来给大娘子送些补品来补身子。”说着打开匣子放在桌上。
这还是纾妍成婚以来,云阳县主第一次向她示好。
淡烟瞧了一眼,只见里头放着人参,血燕等物,确实都极贵重。
可纾妍“补品”二字,瞬间就想到她的那碗补药来,心有余悸地把脸埋进淡烟怀里,吩咐,“快丢出去,我不要!”
陈嬷嬷没想到好好的一个女子被自己害成这样,心里也后悔得很,亦满怀歉疚,“县主原本是好意,想要主君与娘子能够早些有子嗣,全都怪我办事不力,还请娘子恕罪。”见大娘子没反应,又道:“后日便是老主君诞辰,届时县主携娘子同去上香祈福,请娘子莫要忘记。”
纾妍想起来前些日子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老狐狸好像还说希望她去,因为他父亲喜欢她。
陈嬷嬷走后,淡烟迟疑,“小姐要去吗?”
纾妍想了想,怎:“那宝华寺好玩吗?听老狐狸说若是求神拜佛,兴许能够早些恢复记忆。”
淡烟道:“那间寺庙确实很灵验,也可一试。姑爷孝顺,每年再忙都会去,有姑爷陪着,小姐倒也不用怕。”
她现在也瞧出来,姑爷无论心里怎么想,但是这些日子待小姐是真的好,否则云阳县主也绝不会给小姐送补品,定是姑爷去见了县主的缘故。
更何况小姐每一年也会借此机会为家主公子夫人他们祈福祷告。
思及此,她又道:“就算真的不能恢复记忆,小姐也可为家主祈福。”
纾妍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又催促,“那你与轻云将我同老狐狸做过的事情写下来,我同老狐狸做了,再去寺庙祈福,兴许更有用。”
淡烟轻云:“……是!”
*
听雨堂里。
书墨向向端坐在书案后批阅公文的裴珩回禀,“今日我带着人赶过去时,那医馆早已人去楼空,据邻居说,他早在五日前就已经出了城,对外说是回老家探亲。”
裴珩闻言,眼神里闪过一抹厉色,“派人去他老家找,掘地三尺也要将挖出来!”
书墨应下,忙道:“公子还未用晚饭,可要命人摆饭?”
裴珩这才想起自己晌午还未用饭,习惯性地瞥一眼案头。
书墨叹了一口气,“从前公子也总是忙得忘记用饭,可娘子总像是知晓似的,总能适时地送来一些亲手做的点心或是参汤,给公子垫肚子。”
裴珩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
她本就娇气得很,眼下又要吃那样多的药,怕是不肯吃。
思及此,他起身向外走去。
今日下了好几场的雨,虽时辰尚早,但外头已经天黑,明烛初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