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箱子里少了东西,稍微有些空。
走起来一晃一晃的,咣当咣当响。
农村晚上几乎都很早睡,家家户户都是暗的。
今晚上月亮也小了点。
周围一片漆黑。
箱子里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
微风吹动树枝,在土道两旁张牙舞爪。
真有点瘆人。
我每走一步,脚下都沙沙作响。
不过刚经历了刚才的事儿,我全然不在乎。
说句实话,今天这一遭走下来,我算是意识到画尸人这行当不好干了。
也不知道我爷爷还有我爹是咋坚持了一辈子的。
还有这往脸上贴黄纸就能请下大仙儿的手段,咋不提前传给我呢。
跟我这独苗还扣扣嗖嗖的。
想着想着,到村口了。
我在槐树下站定,辨了下方位,身子对着正北。
从箱子里取出一把香灰,用手捏着,一点点从指缝漏出去。
在脚前划出了一条线。
这同样是画尸人的规矩。
画尸送魂后,因果还牵在身上。
或许不重,但架不住画尸人一辈子不知道要遭多少事,叠在一起那就严重了。
该断的,一定要及时断。
北属水,正色黑,连幽冥。
北在卦象上对应‘坎’卦,代表险陷,阴间大凶之意。
香灰线将这一切都断掉。
拍拍手,掸掉身上多余的香灰,我紧了紧背上的箱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天黑走的慢,脖子上见汗了,我才赶回村口。
远远地我就看见村口有两个影子。
一高一矮。
走近一看,我爹,我爷。
“哎呀,大孙子回来了。”
我爷看见我回来了,赶忙收起烟枪小步跑了过来。
“啧啧啧,行啊儿子,这么快就完事了,咱老张家后继有望了。”
我爹也贴了上来,帮我把背上的箱子给卸了下来。